而後,這大巫便緩緩說道:“阿金,現在,終於等到阿蝶回來了,剩下的事,就要拜托你了。”
滿麵皺紋身軀佝僂的阿金顫顫巍巍的趴伏在地上,顫抖著說道:“大巫,阿金……阿金隻怕自己做不到……”
這溫和的老者卻淡淡說道:“阿金,不管怎麼樣,這都是我們血蒙部族的使命,若是……部族真要在此斷絕,那也是上天注定的命運。”
澹台子魚原本同樣跪在一旁,但聽聞這番話之後,心中卻泛起了異樣的心思。
畢竟,做為一個受過無神論教育的人,無論如何,是不太信命的,因此聽到這裏,微微有些不爽。
不過當那老者溫和的目光注視過來時,澹台子魚還是及時的收起了心中這一絲不快,對這位庇護著一個部族的老人,澹台子魚還是有些下意識的尊敬的。
老者笑著看了她一眼,似乎看破了她的心思,便笑著說道:“我老了,上天賜予我的壽命,很快要走到盡頭。”
澹台子魚聞言,微微一愣,而後就聽老者繼續微笑著說道:“年輕的時候,我和你一樣,不信命,不服命,也偷偷離開部族,去中原闖蕩……”
老者似乎回憶起了什麼,眼中泛起一絲溫暖而微弱的光,隨即便暗淡了下來,歎息道,“上了年紀之後,知道的越多,心中的絕望也越多,看著部族一點點衰敗下去,雖然很無奈,但也隻有繼續一步步堅持。”
老者長歎一聲,而後才對澹台子魚笑著說道:“知道有一天,我知道的足夠多,才明白我血蒙部族的命運,早已注定,無法阻擋,無法改變。”
澹台子魚聞言,終於忍不住說道:“難道,就這樣,什麼都不做麼?”
老者卻笑了笑,說道:“並非如此,我認命,隻是因為……我知道自己絕對沒有力量來改變它,不過……既然知道了自己的命運,就可以提前做出安排,比如……將部族遷到此處。”
澹台子魚聞言,微微一愣,遲疑片刻,才說道:“難道……族內如此緊張,便是因為剛剛遷到此處麼?”
老者微微一笑,沒有回答,跪伏在澹台子魚身邊的阿金卻咬牙說道:“部族從東邊一路向西南遷徙,走了整整半年,雖然沿途每次都會提前送上禮物,但還是有些部族,忍不住對我們出手了……”
澹台子魚微微一愣,想不到這血蒙部族居然頂著如此大壓力,在如此凶險的南蠻,從東邊遷徙到西南,難怪部族之中出了眼前這大巫之外,就沒有一名修士,而就連那些婦孺小孩,都在用精血飼養蠱蟲,如此飲鴆止渴。
阿金接著說道:“若非大巫一路上以我血蒙部族的秘術護佑,隻怕根本到不了此地!”
澹台子魚聞言,心中卻冒出另一個想法,若非這大巫執意遷移,這些人也不用死……
老者卻似乎看穿了澹台子魚的心思,出言解釋道:“我血蒙部族,與別族十分不同,這次遷徙,族內上上下下,也都是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