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寧宇吸了一口麵,聞著這滿地的花枝發出的一股淡淡的香味,好像女子身上的粉黛氣息。他問店小二:
“這什麼花,還沒有開放就有一股撲鼻的香,讓人如夢三分。”
小二回答:“這是瓊花,以前白鶴城裏有很多的地方都有種養,天氣變壞以後,大部分就都幹死了,現在隻有離這十多裏地的一個山穀裏還有活下來的。要是再過上幾個月,你就能看到,山坡上會稀稀拉拉的長出一片白色的小花來,那就是了。”
王寧宇腦海裏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他記得雲中雁說過要是他死了的話,會在墳前插上一朵瓊花,很可能她就藏在這個山穀裏麵。“
他問道:“你知道怎麼走嗎?”
店小二說:“出了城左拐,半個時辰就到了。”
王寧宇把錢放在桌子上,然後起身迅速朝門外走去。店小二問他這飯還要嗎,他說留等他回來了再吃。
出了城,外麵又是一地的荒涼。撲麵而來的風沙,吹進嘴裏,摩得喉嚨又幹又癢。他用胳膊擋在前麵,頂著大風艱難的往前行走。春季的沙塵暴是一陣一陣的,風稍微小點的時候,他就能走快點,一口氣就跑到山穀邊上。
這個山穀不深,周圍長滿了野草,每隔幾米就會能看到半壁上剛長出芽孢的瓊花。底下是一條狹長的小路,路上光禿禿的,什麼也沒有。他順著斜坡滑下去,衣袖就被一個石角給掛破,脖子裏麵也灌滿了黃土。落到地上後,他就甩著著長發,抖去身上的土。在遠處,他看到有幾個黑點向前移動,緊接著就是雜亂的馬蹄聲,揚起一片塵土,朝著這邊湧來。
周圍沒有能夠遮擋他身體的大石或者高樹,索性他就站在路中央,等著他們過來。
這夥騎馬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雲中雁手底下的那夥馬賊。
刀疤臉的男子見他擋住去路,立馬心裏就竄出一團怒火。但自從見識了這書生的本領後,自知自己遠不是他的對手,也就不敢冒然出手。他勒住馬繩,指手問道:
“你三番兩次擋我去路,到底想要怎樣?”
王寧宇不想與他在路上糾纏不休,就開門見山的說道:“還是那句,我要抓捕你們歸案。”
身旁另一個馬賊大叫:“小子,你好大的膽子,不想活命了。”
“嗯?”
刀疤臉的男子伸手讓他的手下閉上嘴,他說:“大災之年,為了活口,我們也是被逼無奈,才搶了那些老家夥的東西。要是有的還的話,上次就給你了,現在就算是你抓了我們所有人,也交不出糧食來。”
王寧宇說:“那你們就跟我走一趟,聽候縣令大人如何處置吧。”
“好,我跟你去!”
“不!”王寧宇說,“還有你們的頭兒,雲中雁。帶我去見她。”
刀疤臉急著說:“東西是我們搶奪的,跟老大沒有關係,你可別得寸進尺。”
王寧宇一掌立於胸前,把臉一橫,說道:“去還是不去?”
身後的馬賊躁動不安,他們舉起大刀,遲遲不敢下手。刀疤臉的男人滿臉的煩愁,他歎了口氣,叫他的手下全都把刀收起來。然後說道:“誰讓我打不過你。走吧,我帶你去。”
他拉著王寧宇的胳膊,把他帶到馬背上,然後一甩馬繩,兩腳在馬肚子上一踢就風風火火的往前奔跑起來。
行走了一段,便看到周圍的草木漸多起來,地上長了很多的瓊花,大的楓樹立在兩側,一農舍盤臥在楓樹林中間。這地方風沙較小,環境幽靜,綠蔭成片,周圍縈繞著蒙蒙的霧氣,大概就是這空氣中潮濕的水分才養活了這一地的綠葉。沒想到這夥馬賊作惡多端,竟有這麼一個適合人居住的好地方。
馬蹄噠噠的踏在小徑上,翻越一道籬笆,便看到有一草屋的門敞開著。屋外擺放著一張由木條拚湊而成的方桌,上麵擺放著兩壇子酒和一疊大碗,一把紫檀木靠椅端正的立在桌子的正南方。
雲中雁從屋內走出來,坐在靠椅上,輕抬起右腿放在桌麵上,用胳膊搭著膝蓋。對著他的手下問道:“誰讓你們把他帶來的?”
刀疤臉的男人說:“老大,這書生要抓我們去縣衙,不如在這裏我們一起就把他給做了。”
雲中雁說:“你有這個把握?”
他低著頭不說話。
王寧宇從馬背上跳下來,向四周望了望,然後快步走到雲中雁的麵前,學著她那副自命不凡的樣子,屈膝把腳放在桌子上,看著她的臉說:“上次在城牆上的時候,可是我及時出手相救,才保住了你一條性命。”
她把腿換了一個方向,冷言說道:“那又如何,沒人叫你多管閑事。”
“好”他說,“這件事暫且不談,姑娘能說說那個叫李逆的男人為什麼要追殺你嗎?”
雲中雁回答:“這與你無關。”
他說:“怎能無關,他可是欠下我三千兩銀子逃走的,可不能就這麼白白的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