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三人緩步離開水潭,在碧菡的陪送下他們走出點蒼山,一路朝著南詔國奔去。
當他們的馬在點蒼山下丟失之後,兩人就隻能步行著往前走,希望在路過哪個鎮子的時候,能夠再買上兩匹烈馬。可是走了一整天的路也沒有看見一個有人居住的地方出現。王寧宇想著難道他們真的就要這麼倒黴,連老天爺也要和他作對,這平時都是想著這有草的地方就會有馬出現,真正需要的時候連一個影子都沒有看見。
天漸漸黑下來,他們也沒能找到一個落腳的地方,最後才隻能在蒿草堆裏麵生了一堆火,湊合著過完這個晚上。
今晚天上的月光皎潔,就像女人圓圓的臉蛋一樣高高的掛在天上,讓人產生幾分思鄉的感觸。王寧宇躺在離雲中雁兩米遠的地方,他把自己的衣衫撐起來擋在兩人中間,當做一個簡陋的屏風使用。
兩人沉默了一會,用耳朵細聽著火柴偶然間發出的一聲爆響,就深吸了一口氣,轉一下身體,又陷入無限的靜謐之中。
王寧宇說:“沈夢姑娘現在有想家嗎?”
她沒有睡,好像是故意在等著他開口說話,所以一聽到他問的問題的時候,就回答說:“這不關你的事情。”
他說道:“是啊,這樣不關我的事情,那也不關我的事情,你總是有理由拒絕別人的好意。我是說你真好,至少還有人可以掛心,我就不一樣了,看著養育我長大的父親慘死湖中,而我的親生父母又不知道是誰,從小就把我拋棄荒外,不管不顧。我說這些也並不是要想抱怨任何一個人或者是抱怨老天爺如此不近人情,要讓我受到這些苦難。隻是當我一個人望著天空的時候,就會覺得自己可悲的就像一個孤魂野鬼一樣飄蕩在這個世界上,縱使我走遍五湖四海,大江南北,也沒有一個可以讓我安身立命的地方。我想等我從南詔國回來之後,就會回到長白山上,過著以前的生活,雖然這樣的生活單調乏味,但這是唯一可以讓我每天過得很充實的地方。”
雲中雁說:“你說的是家。”
“沒錯,這就是家的感覺。你可以向我說說你的家人嗎?”
她說:“沒什麼好說的,就像你聽到的那樣,冥教的人都是十惡不赦的惡魔。”
王寧宇說:“我想聽聽你說說你眼睛中看到的東西。一個真實而沒有經過口傳的冥教。”
雲中雁停了片刻,然後說:“我有一個父親和母親,在我看來,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疼我愛我的人。我的父親是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在整個冥教中人人都很尊敬他。但正是因為這樣,沒有人敢違背他的命令,所以他總是一意孤行,不顧別人的感受,就連對待她的女兒也是這樣。因為我偷學了冥教的禁術,他就要在眾人麵前公開處死我。後來在母親河幾個護法的幫助下,我逃出了冥教,一直沒有回去。剛開始的時候我也怨恨我的父親,可是在這兩年的時間裏,經曆了這麼多的風風雨雨,這種怨恨就漸漸衝淡了,更多的是明白了身為一個教主所要做出的艱難選擇。如果他現在還想殺死我的話,我想我不會再逃跑的。”
王寧宇說:“我會保護你,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的。”
雲中雁笑道:“那我應該是向你道聲謝了,江公子?”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這個女人笑的這麼輕鬆,看到她完全釋放出內心的壓抑感之後,表現出來的可愛。不知為什麼,他突然有種想要看看她的臉的衝動。於是他把頭伸到草堆的另一邊,看到她側著身子麵朝著自己。當她看到他爬過來的時候,就轉過身體,把頭扭到一邊,不去理他。
隻是在片刻間,他看到她用手摸著頭上的華勝,臉上露出了笑容。因為時間很短,他也看得不是很清楚,不敢肯定是否就是自己看花了眼,也說不定。
他把頭縮回來,平躺在地上,問道:“那你還想要回到自己的家裏嗎?”
雲中雁說:“不想,我隻是在心裏思念他們兩個,但我不會回去。從他們要殺死我的那一刻開始,那個地方就已經不屬於我的了。”
王寧宇笑道:“這麼說你我同命相連,都成了沒人要的孤兒了?”
她說:“嗯?你若想歸順在我的旗下的話,我倒可以考慮收下你。反正我的手下已經全數犧牲,正是缺人的時候。”
他說:“你想要重建一支新的隊伍嗎?”
雲中雁回答:“我要召集更多的人,成立一個馬幫,專門劫富濟貧,幫助窮苦百姓。而且我要像往日一樣,坐在寶座之上,成為這些人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