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互相對視一眼,不再交談。
整個法台,事先已被收拾妥當。此時尚早,還看不到其他弟子。
兩人拐入一旁預備涼棚,正見蕭羽,盤膝坐於路口角落,雙腿橫放細劍,沉靜安然,似如定風神柱,周遭一片祥和。
因為蕭羽所在之地,正好位於兩人的路線,鹿明軒過來,皺著眉頭,輕輕哼了一聲。
蕭羽慢慢睜眼,雙目神光凜凜,似有玄音虛空而生。
兩人心頭均是一跳,這等狀況,可不似剛入地音境的新人,可以展現。
鹿明軒壓下心頭驚疑,看蕭羽起來,也懶得話,轉身向章方仁示意,便扭頭向著內裏走去。
蕭羽對鹿明軒的所為,微微一笑,也視之無物,隻是對著章方仁施禮。
章方仁雖曾多次言及,對蕭羽並不看好,但這並非私心不滿。此時相對,神情自若,也是客氣回禮。
蕭羽等兩人走後,又是尋了僻靜角落,繼續入定。
很快,貝珠兒帶著南宮兄妹,一起過來。
同時66續續,也有其他彈劍峰弟子,走入另一側觀台。
看到蕭羽老神在在,還有安靜修行之意,所有弟子麵麵相覷,既有覺得敬佩,也有嗤然不屑。
這個師弟,一入內門,便要與師兄法台爭鬥,奪取本屬於鹿明軒的“仙種帖”。雖本是師傅推動,但看他傲然一身,自信滿滿的狀態,實在讓人難以平常視之。
“你們,今日之戰,誰能獲勝?”
“還用?差距實在太大……”
“不論如何,蕭羽師弟能有這般勇氣,也是不俗……”
“不如螳臂當車!”
“此言差矣,不畏艱難,披荊斬棘,才是我修行一輩的精神!”
“你的很對,為何不去挑戰師兄?”
“你……”
聽著身後這些議論,貝珠兒揉了揉額頭,心中歎氣更甚。
她忍不住,跑到這邊預備涼棚,對著蕭羽,低聲喚道:“師弟,師弟……”
蕭羽再次睜開雙目,如電隔空,貝珠兒心底仿佛玄音自鳴,渾身不由一顫,一時愣住。
南宮兄妹也在這時,跑了過來。隻見南宮月一臉擔憂的問他:“蕭羽哥哥,你還要抓緊時間修行,可是對此戰,沒什麼把握呢?”
貝珠兒這才回神,拋卻方才怪異,對著蕭羽那波瀾不驚的麵容,不快道:“臨陣磨槍,又有何用?”
“哈哈,哪裏去了。”蕭羽看人員嘈雜,幹脆起身,一陣清幽弦聲,隨之起滅,微微不可聞,但讓身邊幾人,瞬間都有沉迷之色。
蕭羽拍了拍南宮兄妹的腦袋,笑著道:“不過是日常修行,勤習不輟。你們也要這樣,不可偷懶倦怠,浪費自身資……”
“是,知道了!”南宮兄妹齊聲答應。
遠處,一直關注的鹿明軒聽到此言,又是冷冷一哼,顯然覺得他空口白話,虛偽之極。
貝珠兒聽到冷哼,回頭,看了鹿明軒一眼,又是瞧瞧他身邊的章方仁,心頭有些雜亂。
看到蕭羽的精神不錯,三人也未呆上多久,便回到另一側的觀台之中。
不久之後,郭芊兮嫋嫋而至。
“拜見師傅!”
眾位弟子見到,立刻出來,齊齊相拜。
“今日法鬥,乃是月前定下。”郭芊兮站到台上,對著台下弟子們道,“漠北法鬥切磋,傳統古已有之,流傳至今,從未斷絕。”
她掃視了一眼眾人,清脆的聲音,透著一股凝重:“然而,有此方式,不是為了爭奪地位,不是為了排定先後,不是為了炫耀修為……修行,更多是對於心的磨礪,有了基礎,還要在各個方麵,提升自己,克製心魔……”
“每個人,生來音質,悟性,特長,運道……都有不同。”郭芊兮在台上嫋嫋踱步,音聲響徹峰頂,“不要因為一時鬥法的輸贏,被勝負之欲,蒙蔽心機。台上對手如是,台下觀者,更當如是!法鬥之賽,是為切磋,為眾人指點前路,或是解決一刻之難……沒有任何,出它可承載的意義!”
台下弟子,都是肅立聆聽,各個虛心受教。
一些弟子,心中也有嘀咕,他們反應較快,已是聽了出來,師傅這是,對著這段日子,門下的一些激烈爭論,做著排解。
“其實,你們最該盯著的,不是鹿明軒,或是蕭羽--法台之上,沒有這等榮耀,也不該成為唯一焦點。”郭芊兮一指人群角落,“你們該去看看,一直不亂己心,堅持不懈的章方仁!他的資質,比你們大部分人,都是不如,修行進度,一向不算快捷,但他從未放棄,也從未氣餒……看看如今成就,真的弱於你們?”
章方仁得到誇讚,隻是更低下頭,不見歡喜,一如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