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既然是切磋……”他在東方白麵前停下,“為何要逼人,以死相拚。”
“哼!”馬德武蛇目一翻,怪聲道,“是他技藝淺薄,又蠢笨如豬,隻知兩敗俱傷……可沒人那麼吩咐他。”
蕭羽低頭,看著東方白的眼睛,輕聲道:“這就是你們,‘龍武宗’的同門之道?”
“別亂啊!”馬德武挺直腰杆,“是我們兄弟的,自然守望相助,信任有加。但這家夥,欺瞞師祖,居心叵測,我隻是替師傅,懲戒教訓一下而已。”
沒有理會馬德武,蕭羽幹脆蹲下,看著東方白,溫和道:“你有殺氣,卻無殺意。同歸於盡那招,更是最後收斂……雖然對我而言,全無所謂,但我依然會承你之情。”
“喂!”馬德武聽得不對,冷冷道,“這是我門中弟子,你可不要多管閑事啊。”
蕭羽依舊無視,和煦的聲音,再次傳入東方白的耳中,真摯懇切:“你的心願,我,和我的師門,是否可能,幫你達成?”
聽到此語,東方白眼中有了些神采,他看著蕭羽,慢慢點了點頭。
“喂……”馬德武在旁又叫,卻被蕭羽高聲打斷。
“師傅!”蕭羽對著亭中安坐的郭芊兮,深施一禮,“徒弟任性,求您一事!”
郭芊兮柔聲笑道:“隻管來。”
蕭羽一字一句道:“請您收下東方白,作為我‘彈劍峰’下弟子。”
“子,你什麼?!”
馬德武和眾位“龍武宗”弟子,立刻嘩然。
“漠北派,也敢搶人?”
“如此明目張膽?
“失心瘋了!”
東方白支起上半身,抬眼望著,也是驚呆。
蕭羽則是微微一笑,淡淡道:“馬師兄,方才不是還,擁有‘仙種帖’資格弟子,論法會間,可以另謀高就--你們‘龍武宗’,可以收下鹿明軒,難道我們‘漠北派’,就不能收下東方白嗎?”
“你!你!”
馬德武氣的咬牙切齒,卻無言以對。
這種改換門庭的規矩,向來都是主辦論法大會的五大門派,才有應用。哪個才弟子會傻到,棄五大門派不顧,改投其他門派去?
“得好!為師準了。”郭芊兮雙目閃亮,嬌聲一笑,當即認可下來。
走了鹿明軒,她的心中,又怎會一點怨氣也無?
“多謝師傅!”
蕭羽謝過,又蹲下,扶著東方白站起,道:“我先唐突了。最後,還要看你,可有異議?”
話之間,體音隨字詞跳躍震蕩,絲毫不著痕跡地,將他身上的泥水清理幹淨。
這種嫻熟技藝,非是大智慧,便是大毅力,長年累月方可修成。
東方白低頭瞧瞧,又看向他的眼睛,片刻後,堅定點頭。
“……多謝,蕭……師兄!”
完此語,似乎卸下重擔,東方白身軀一軟,昏厥過去。
郭芊兮走出亭外,查看了一下,道:“他的音元消耗一空,音竅空虛,暗傷頗重,需要治療休養。”
“那我們便回去--莫師兄,多謝妙曲相待,暫且別過。”
莫機淡淡點頭,拱手回道:“後會有期。”
三人告別,誰也再未搭理一旁“龍武宗”弟子,就這樣離開。
空穀雨稀,漸漸晴朗。
隻留一群無言身影,體味陰晴無常,世事變幻……
路上,郭芊兮方是開口問道:“你和那個馬德武,如何結怨?”
蕭羽簡單描述陳靜凝之事。
“原來如此,此事錯不在你。”郭芊兮點頭道,“那個馬少宗,仗著師門靠山,橫行無忌,多有招搖,確實是個惹是生非之輩……不過,他的實力不容覷,在本屆弟子之中,出類拔萃,也是當真。”
蕭羽不由問道:“比之宇尚緣、花無眠,又如何?”
“未見他們交手,但絕不會弱於任何一人。”郭芊兮肯定點頭。
“哦,修行求音,爭鬥戰技,執著高低,其實也非好事。”蕭羽隨意而言,顯然並不在意。
郭芊兮調侃道:“你有這等胸懷,真比下去,被幾大門派瞧定,決然不會放你……到時候,該嫌棄為師啦!”
蕭羽認真道:“師傅恩重,我當不離不棄。”
便在此時,經過郭芊兮音元灌注,東方白已然醒來。
“蕭師兄……”
“你覺得身體如何?”蕭羽微笑道,“可是還惦念論法會上,大展聲威?”
“師兄笑了……”東方白搖搖頭,“我本意也不在此,當下見識如師兄般高手,更是不成了。”
郭芊兮插口道:“那好,你便跟我們回去,留在‘漠北派’養傷。至於你的身份,我自會去與‘龍武宗’相談,量他們長輩,也不敢糾纏。”
蕭羽看看師傅,覺得這位美人師傅,實際性子,果然也與劍刃一般,平日藏於劍鞘,一旦拔出,銳不可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