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常用福大軍驚弓之鳥,必然不是清楚援軍已至。”蕭羽指著那邊道,“若我軍作勢衝鋒,可會立時嚇其一跳,解我等之氣。”
眾人會心一笑。
色越加深沉。
覺狼軍似有兵力變動後,赤紋軍更是警惕,但等上許久,也未見上方狼軍再有動作,均是驚疑不定。然而吃過大虧後,又是夜深,赤紋軍始終無人膽敢懈怠。
忽然,號角之聲再起,在寂靜夜空,如此淒厲。
隨著衝鋒號起,山頭馬蹄轟鳴,人喊叫罵,聲勢不。
赤紋軍立刻抖擻精神,沉默等待。
戰場之上,陷入戰前的壓抑,緊張窒悶。
誰知片刻之後,山頭號角之聲沉寂,馬蹄人語也是消失。
如此種種,卻令赤紋軍更加驚疑,隻是在黑夜中,極目遠眺,鴉雀無聲,苦苦等候。
時間流逝,如斯緩慢、漫長。
終於,又有異動傳來,卻非號角,而是與他們同樣的戰鼓轟鳴。
鼓聲激昂,打破了黑影中死寂的壓迫感,響徹河穀。
“這是……援軍?!”
“……狼軍退了?”
“啊!”
赤紋軍的兵將,被鼓聲震得心神俱顫,呆愣片刻,這才逐漸醒悟。
恍若放下心頭巨石,他們忽然出撕心裂肺的吼叫,又蹦又跳,也有許多人,被掏空般跪在地上,掩麵悲泣。
赤紋雖帶給他們無盡勇猛,卻無法抹除本能的人性。
壓抑隻有一時,泄時,卻越加爆,不論是對敵,還是對己……
“其實,這路援軍前來,估計並非常用福本意。”
蕭羽此時,對著狼軍星言道:“自渡口到河穀,連續奔行數十裏,赤紋軍兵卒體力很難支撐,若我軍早有埋伏,估計他們也難逃被殲命運。”
狼軍星點頭道:“應該是援軍將領,擔憂常用福安危,私自行動……卻也是有情有義。”
東方白插言道:“既然有兵力馳援,那他們對我軍之前的設計埋伏,自然而解。如此一來,別看我軍退避,常用福的計策,可是全盤落空,還白白搭上了兩萬前軍。恐怕他現在,正對著援軍將領,大雷霆。”
狼軍星哈哈一笑,轉而有些感歎,緩緩道:“昔日常用福率領十數萬大軍,攻打北蒼州,如今麾下幸存,估計尚不足五萬……”
蕭羽輕聲道:“即便如此,大概,他們還存著明年再來的心思。”
東方白在旁道:“遭遇如此慘敗,兵力大降,恐怕赤紋軍內部,也會重新爭權奪利,未來再至,是不是常用福一路,也難確定。”
狼軍星回,看著河穀方向。
黑夜之中,火光閃動。應該是終於安定下來的赤紋軍,在點燃篝火,取暖造食,照明清理。
狼軍星輕輕搖頭,忽然瞥到顏俊在旁呆,笑著道:“你可有什麼想法?”
顏俊一怔,有些羞赧道:“我是在想,若是身處常用福位置,如今該做什麼……”
狼軍星問道:“你覺得,他現在該是如何?”
“想象不出,實在頭痛。看來大軍征戰,非我所能……”顏俊搖頭,反過來問道,“大人認為,常用福在做什麼呢?”
狼軍星哈哈一笑,道:“現在,當然是在睡覺。”
眾人紛紛笑了出來。
“若是睡了,恐怕他已放下,那麼大軍很快便會離開安郡……”
蕭羽淡淡笑道:“若是未睡,定然還有執念。”
“如此來,我們不是還有麻煩?”嚴林語現身出來,插言問道。
蕭羽成竹於胸,悠然道:“也許,另有一策,可以將此事解決。”
隔日,重整兵力的赤紋軍,離開河穀,有恃無恐的向著龐龍河渡口奔去。
狼軍星沒有追趕,而是先行趕回河穀戰場,將陣亡戰友的遺骸,一一掩埋。
赤紋軍可不會主動去做此事,甚至還有因為怨恨,肆意破壞敵軍屍骨的舉動。
之前一戰,嚴林語雖成功進階,擺脫凡體,戰力大漲,但他的麾下和安郡出擊的官軍,傷亡極大,近乎所剩無幾。於是,嚴林語幹脆帶著幸存部下,一起並入狼軍,跟著狼軍星等人,繼續征討叛軍。
以如今形勢,至少短期之內,狼軍返回北疆駐防,可能性已是不大。
得到嚴林語加入,狼軍星自然喜出望外,一個名聲顯赫、悍勇非凡的武將,且還是步入二階的音修,這樣人才,實在難得。
三日後,有甲竹城等地的官軍集結過來,押著赤紋軍俘虜,返回甲竹城關押。
交托之後,狼軍星大軍,再次消失於遼闊平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