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諧立刻搖頭,肯定道:“這絕不會。孟將軍或許會消極應戰,但如此主動,強襲之策必然是真。以他為人,恐怕教義於他,全無約束。他的意圖也很明顯,一來為了軍功,你的到來,刺激了他的虛榮;二來,便是被展大將軍逼急,不得不拿些戰果出來,免得大軍敗北之後,被當作頂罪之人……”
蕭羽接口出言道:“那麼,如今問題便是:此番孟將軍獻策,意圖收獲戰果,究竟底限如何?襲擊強度,是要淺嚐輒止,還是要逢場作戲,又或是聲東擊西,掩人耳目?”
狼軍星沉吟片刻,瞧著孫諧問道:“大人,你與我們出來,恐怕不是單純告誡吧?”
孫諧再度掃視左右,低聲道:“之前,大將軍確實私下囑咐,讓你等在大營之外,稍候片刻,自然另有密令傳達……”
黃昏時分,殘陽落幕,唯生紅豔彩雲,流連際。
狼軍星與厲書川坐於馬上,遠遠望著對麵騎兵大軍。
當頭將領,高大壯實,寬厚的身軀,便如同銅牆鐵壁,給人無比結實感受。他的麵容硬朗,虎目生威,周身兵戈之音幽幽鳴響。
狼軍星也是類似的壯漢,不由對他暗自喝彩,出聲問道:“可是嶽大人?”
嶽戈爾連忙下馬,遠遠躬身施禮道:“下官嶽戈爾,參見中郎大人。”
“哈哈,”狼軍星下馬,幾步到了跟前,笑著道:“嶽大人,來得果然及時!”
嶽戈爾低頭,平靜應道:“軍令既下,不敢耽誤,自然快馬加鞭。”
聽出語聲中的淡漠,早有所料的狼軍星不以為意,轉頭叫道:“厲大人,你怎還在那邊,你們不是老相識?”
“哼,”嶽戈爾忽然橫眉立目,冷冷道,“見過厲大人。”
聲如兵戈交擊,鏗鏘脆響,寒風隨之而起,低沉呼嘯,在暖陽之中,刮出凜凜冷意。
“嶽大人安好?”厲書川沒有上前,皮笑肉不笑般,短短回了一句。
狼軍星看出兩人之間,似有不過節,暗中一哂,輕輕後退一步,自顧自瞧向他處。
“我早懷疑大將軍,如此突然變策,初衷為何。”嶽戈爾濃眉擰結,大步走向厲書川,口中喝道,“厲大人可能,此番軍令,是否出自孟將軍,背後偷偷獻策?”
厲書川笑容散去,冷冷道:“嶽大人,中郎大人便在身側,你這樣無禮,難道也藐視狼軍之威?”
嶽戈爾一滯,轉望向狼軍星,卻覺他正饒有興趣的打量自己部下,顯然不願參與兩人爭執。
“嗬嗬,”狼軍星感受兩人目光注視,這才轉身過來,淡淡道,“厲大人,你且回去,我與嶽大人聊上幾句。”
厲書川也不掩飾怒意,一甩袖子,策馬揚長而去。
“下官失禮,還請大人見諒!”等他走後,嶽戈爾也是平靜許多,言辭開始客氣。
“哪裏哪裏,大人直爽性子,與我可正是對路。何況邪修與正修,本便難以共容,哈哈……”狼軍星隨意擺手,根本不當回事。
“原來大人知曉……”聽狼軍星如此話,嶽戈爾暗中點頭,肅穆站立,雙目炯炯,“請大人放心!我軍勇士,必依照軍令,擔好前鋒之責……”
夜深,點點星辰,綴滿蒼穹。
飛馳的騎兵大軍,蹄聲轟鳴,震耳欲聾,濺起的滾滾塵煙,遮蔽了半空弦月。
當兩方聯合騎軍,抵達一處河水前時,已是夜半。
“什麼,河橋斷了?”
厲書川望著前方疾馳過來的傳令兵,不敢相信的叫道,臉色難堪之極。
狼軍星在旁,輕聲問道:“厲大人,此地隻有一座河橋?”
厲書川咬牙道:“確實僅有此橋……嶽戈爾,你好大的膽子……”
狼軍星未理他對此事的猜測,隻是道:“大人,河橋既斷,可有備用之策?若是我等不能及時與孟將軍會和,恐怕此番偷襲,便要孟將軍獨自負擔了。”
厲書川恨恨望著前方,揮鞭道:“既然如此,我便即刻趕回細浪城,向將軍稟明狀況!”
之後,心煩氣躁的厲書川,也不再多言,與狼軍星匆匆告別之後,便是策馬而去。
蕭羽走上前來,指著消失夜色中的背影,微笑道:“一切,如前所料。”
狼軍星冷冷瞧著那邊,一拍懷中長刀:“走,我們轉向,前往玉墊城,去打穆波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