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覆白問道:“大人意思是?”
“擴軍。”狼軍星笑著道,“如同你們赤紋軍,將所有叛軍俘虜,轉為官軍兵卒。畢笛那邊,便不再有理由克扣。”
狼覆白猶豫問道:“今時不同往日,西南戰事即將平定,我們平叛大軍都將撤退,朝中還會答應?”
“這些兵卒,是未來戍守邊關的主力,是與南蠻域對峙的保證。”狼軍星胸有成竹道,“還有其他辭理由,可以上奏之時,描述得嚴重一些。”
“若真成功,我軍可會因此,擴充大概五萬建製。”東方白笑著道,“在如今朝內頻頻針對我軍時刻,真會一帆風順?”
“走一步,看一步。”狼軍星笑著道,“我這便傳訊,讓二弟回來……也是奇怪,似乎由他那邊與皇帝溝通,更加快捷順暢……”
不日,子傳回旨意,允許了狼軍招募叛軍俘虜。
包括大將軍府在內所有西南官僚,對此旨均是極為不滿。但事已至此,隻有繼續滿足狼軍所有糧草。
然而,也是因為這番舉動,朝中勢力,開始察覺:也許狼軍星本人,早已不在桐鄉郡內。
遊曲郎段子頌與孟日食,各自探視,使用了各種方法,卻始終難以現狼軍星或者蕭羽,在軍中出現蹤跡。
厲書川私下,派出不少邪音修士,卻總是一無所獲。但直覺敏銳的厲書川,一直心驚肉跳,無奈之下,隻有提醒孟日食,還是依照最壞打算為好。
半月之後,留在吳雲城內,代替狼軍星與黃汗水商議的佘林,終於帶回了招降成功的消息。
黃汗水這邊,上書龍源皇帝,謝罪獻表;狼軍星這邊,則是開始與皇帝溝通,啟動肅貪抄家之舉。
當西南最後一支叛軍的謝罪表,呈上宮中案幾之日,也是平靖城內,驚起波濤駭浪之時。
一夜間,皇都內外,數百官吏舊臣被捕,龍源朝野震動。
與此同時,狼軍大營內,狼軍星突然公開現身。
在周圍眼目驚疑之中,他盡起一萬騎軍,於同蒲州郡邊,貼近東北內6的區域,開始了新一輪的抓捕行動。
整個中玄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動蕩。
空弦黨,清流黨,右弓黨。
三大勢力,在這場狂風驟雨之下,一同遭遇沉重打擊。
智久城。
展涼的心情,極為不好。
之前,他接到聖旨,帶著大將軍府眾官吏,迅將辦公府邸,後撤遷移至智久城中,處理善後。
雖平叛之事,在他的指揮下,終於以勝利告終。然而,由於出了狼軍星這樣擅自妄為的屬下,整個局勢便如脫韁野馬,完全出了他的掌控。
如今,整個龍源朝野,各方勢力均是因為這場風雨,不得不悉數登場,焦頭爛額。
得知皇都中的混亂,展涼隻能如此安慰自己:現在他遠在同蒲州,也算遊離於風暴之外,尚可以冷眼旁觀,獨立自處。
當然,他很清楚,自己的仕途已走到末路。
展涼近日,一直在反思,反思這一段平叛旅程,為何會走到如此地步。
起端,應該便是自狼軍南下開始。
遠征而至的狼軍,不負眾望。
他們挽救了即將崩潰的平叛大軍,挽救了絕境中的展涼。
他們連戰連捷,使得展涼不但功過相抵,更加軍功卓著。
然而,當空弦黨中,有人想要如以前那般,暗中搗鬼,無視一個英雄所有豐功偉績時,他卻一時糊塗,選擇置身事外,默然應許……
便是此時開始。
他的一念之差,導致了來自北方的群狼,不甘受辱,展開了瘋狂的報複--甚至,不惜因此掀開,蒙在整個中玄域頭頂的遮羞布……
展涼明悟了。
他終於覺,自己老了。
得失和名利,已然磨平了他,曾經奪目的銳利鋒芒。
如今,他的命運,已是和狼軍的命運,捆綁一處。
狼軍星失敗了,他就是替罪羊;狼軍星成功了,他就可以繼續生存,官運亨通。
然而,展涼完全看不到狼軍勝利之望。
三黨被狼軍星得罪狠了,絕對不會允許,他們安然生存下去……
“大將軍。”
是毛遜進來。
“毛大人。”展涼抬頭,緩緩問道,“陛下有旨意到?”
毛遜搖搖頭,道:“大人,你安心休息吧。自從平叛起,你便沒有好好睡過一覺。都城此時,正是多事之秋,不如等到平息之後,再考慮應對。”
“放心吧,平靖內的風波,並不會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