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兒詫異的皺著眉頭,靜靜的看了我半,才遲疑著道:“夥子,你認得老夫?可老夫遠親近鄰之中,並無你的記憶,你……你是不是找錯地方了啊?”罷,老頭兒站在門口處,也不讓我進去,也不不讓我進去,就這麼和我僵持著。 WwW COM但他越是如此,我越想進去看看。
或許我現在太過著急了,但凡有一丁點苗頭的地方,我都必須要查探個水落石出。而且,這也或許是我搭救李三娃子最後的一次機會。真不知道錯過了時辰,等到外麵亮以後,事情會糟糕到什麼地步。但無論怎樣,到那時,一切都已經晚了,縱然去請師父來,恐怕也是回乏術。
思忖片刻,我急忙走上前,微笑著道:“老人家,你誤會了,我找你,並非是因為我們相識,而是……而是我走了這麼多的路,實在是疲累不堪,更是口渴難耐。所以,所以想來到老人家的家中,討一杯茶水喝,不知道老人家能否行個方便呢?”著,我佯裝渾身難受的樣子,一臉期待的望著老頭兒。
老頭兒猶豫著,過了好一會兒,才微微點頭,道:“那好吧,反正我家中也夠清淨,就我孤身居住在這裏,你來到我家中,也可以陪著我會兒話。嗯,夥子,請裏麵坐吧,喝口茶水,歇歇腳也好,也好。”老頭兒著,慢吞吞的向後退了兩步,給我讓出了一個狹窄的過道。
我也不客氣,當即走進了院子內,恰在此刻,老頭兒忽然將大門關上。我怔了怔,但見老頭兒也沒有什麼,拄著拐杖慢吞吞的向著廳堂所在的方向,走了去。我跟隨在老頭兒的身後,四下裏掃視了一眼,這個院落之中,倒真是夠清閑的,幾乎是死寂的一片。院中除了一口枯井,便沒有別的東西,甚至一棵樹,一棵花草也沒有。
想想也是,此乃鬼市之中,並非陽間,而這裏的一切,也不過是居住在此地的鬼魂,根據自己的執念,幻化出來的環境。或許是對陽間的一種依托,也或許,是不想舍棄內心的執著。廳堂之中,更是簡單樸素,不過,這座房子倒是高大氣派,典型的民國古宅樣式,剛跨過門檻,便是看到正對著中堂的空地兒,有著一個大圓桌子。
隻是進得來後,我略感一絲絲的壓抑,仿佛這宅院越是高大空曠,越讓人感覺被某種氣場深深籠罩的意味。尤其是這廳堂兩側的房屋,晦暗之極,仿佛沒有任何光線能夠照射進去。正值我略顯呆的時候,老頭兒忽然開了口:“夥子,請用茶水吧。”聞聽此言,我恍然扭回頭,歉意的笑著接過了一杯茶水。
頓了頓,我又把茶水放在桌子上,隨口問道:“老人家,你家中也沒有客人來嗎?就你一人不覺得孤獨?”聞言,老頭兒微笑著點頭,卻什麼也沒。我略顯尷尬的向四周看了一眼,不禁歎道“陰極生陽陽轉陰,道輪回無窮盡,黃泉自有人情牽,人情牽動不了心……”
“嗬嗬!妙哉妙哉,可惜夥子的這詩,給黃泉路上的孤魂還過得去,但若是在這三不管之地,給鬼市之中的鬼眾聽,隻怕也是白啊……”老頭兒自斟自飲的抿了一口茶水,接著又道:“不瞞你,能夠來到這個地方的鬼魂,大多都是不願再步輪回苦海,但卻又無法脫,隻能躲進一隅,尋個清靜。或許這是逃避的做法,但生死之間,有太多太多的不舍得,也有太多太多的執著,無法拋下,更不想去拋下。老夫這些,夥子,你明白嗎?”
我苦笑一聲,點了點頭:“老人家的意思我明白,雖此地乃是地人三界不插手的地方,但試問此地便是一隅清淨嗎?而我所看到的,鬼市之中,皆充滿了各種貪嗔癡之**,無窮無盡,那些鬼魂,仿佛已經墮落至深,沉醉在這種看似享樂,實則無邊苦楚的鬼市之中。逐漸的貪婪,逐漸的墮落,起來,此地看似不是地獄,但所受之苦,又與地獄之中,有何區別呢?”
聞聽我的話,老頭兒頓時張了張嘴,半沒有接話茬子。他遲疑了許久,略顯感歎的道:“很久沒聽到人這些醒人夢寐的良言了,這種地方,除了能夠聽到各種無窮無盡的貪婪之音,便什麼也聽不到,哪種醒徹人心的正法妙音,也隻有在人二道才能聽到,其實也有許多鬼眾想再世為人,想尋求人福報,大家心裏都明白真正的享福,乃是享用福。但,但正如夥子你所的,貪嗔癡三毒已經深入骨髓,大家一方麵貪戀著這裏的一切,另一方麵又希望過得更好,沒有任何煩惱。嗬嗬,這或許就形成了一種奢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