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裏人都在議論王元慶老太公家新認的這個孫子是個怪人,光聽名字就???怪,叫王麥。WwW COM前幾日還拄著拐杖的時候就閑不住的在村裏晃來晃去。頭就更怪了,這麼大年紀的人了,頭竟然還和童子一樣短短的。話的腔調也是怪裏怪氣,常常一些別人聽不懂的話。村子裏有人他是個讀書人,所以才很怪,可王老太公也是個讀書人,為什麼我們能聽懂?這個怪人好像見到什麼都稀奇似的,這兒問那兒問。不過見到誰都很客氣,一點也沒有讀書人的架子。
這不就在這一,王麥竟然和村頭王寡婦家的傻兒子王富貴連帶比劃的聊了半。臨了還把自己懷裏揣著的餅子給了他,不是怪人,誰能跟傻子半話呀!
老爺子家裏的宅子雖不似高門大戶般富麗堂皇,但比起一般的鄉下茅屋來也好得多,是全村唯一一戶房頂上掛青瓦的人家,村裏的其他人都是茅草和泥的房頂。
“麥呀,回來了。”王老太太正用竹筐清洗著一捆野菜,“你的腳剛好,不要在外麵走太久。”
“祖母,我的腳現在已經沒事了,多鍛煉鍛煉反而還是有點好處的。”王麥從筐裏抓起一把野菜,用指甲掐去根部,用清水涮淨了放入一旁的陶碗內,“對了,祖父去哪了?”
“吃完飯就沒影了,大熱的也不怕中暑。”老大太抱怨了兩句,“你的腳還沒好,別陪我這老太婆蹲著了,還是快去屋子裏歇息去吧,這些粗活兒祖母來就行了。”聊了兩句之後,老太太什麼也不肯讓他插手了。
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王麥才現這個世界的物資極其匱乏。就拿蔬菜這一項來吧,後世隨處的茄子、豆角,菠菜、西紅柿,這些通通都沒有,尋常的百姓家,一年到頭都是挖野菜為食的。王老太爺,在他做官的那幾年裏,吃的最多的蔬菜是葵菜,冬日裏還有一種叫蔓菁的類似蘿卜的蔬菜。當王麥問起本來應該北方最普遍的蘿卜白菜時,老太爺搖搖頭,竟然不知道這兩種是什麼菜。這時候人們吃飯大多以煮為主,一碗菜湯再加一個粟米餅子,已經是康人家的美食了。好在在sd諸郡,由於近海,倒是不缺食鹽,不過食鹽的質量就非常差,由於缺乏提純技術,現在普通人家所吃的食鹽含的雜質較多。
王麥回到屋內,從書櫃上心翼翼地取下一本泛黃的字帖來。老太爺是耕讀世家出身,最引以為豪的就是這一櫃子的藏書。這些書有的傳了幾百年,老太爺視若珍寶,更多的是他年輕時借親戚朋友的藏書抄寫的。
書大多數是他是看不懂的,不過常用字倒是學了個差不多。幾日前,王麥興高采烈地拿著自己的一副書法作品找老爺子鑒賞,差點把老爺子氣死。王麥左看右看,都覺得自己模仿的和字帖上怎麼也有七八分像,不知老爺子為啥生這麼大氣。“毫無風骨”,老爺子如是評價。
毛筆蘸著水在木板上臨摹了幾遍字貼,沒辦法這年頭一方硯台也不便宜,老爺子自己他的一手好字就是少年時用這個方法練出來的。字都寫不好,還用墨,這是對書法的一種侮辱。後來,聽老爺子提起,原來大名鼎鼎的書聖王羲之是他的遠房親戚,老王家人生來就應該寫一手好字。
“不錯,有長進!”由於臨摹的太過入神,都不知道老爺子什麼時候回來的。
“祖父……”
“腳剛好,不要老站著。”老爺子擺擺手,“今我去集市賣穀子,順便買了一隻羊腿骨回來,剛燉上給你補補身子。”
“家裏雖然不寬裕,但是今年收成還好。”王麥剛要話,老爺子就打斷了他,“我們老兩口已經是半截身子埋進黃土的人了,你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腿要是落下點什麼病根兒,可是一輩子的事兒啊。”
感激的話如果多了就變成虛偽了,王麥隻得受教的點點頭。
晚飯的時候才現自己麵前是一大碗的羊肉白麵粥,而老爺子老太太碗裏卻隻有幾根羊骨頭,清湯上麵浮著幾根野菜,一人手裏拿著一塊粟米餅子。
“知道你吃不慣鄉下的粗茶淡飯,腳上的傷也沒痊愈,今進城順便給你換了半斤白麵,吃吧!”
“啪嗒啪嗒”幾滴不爭氣的眼淚滴落到了碗裏,不由想起時候鄉下時,那時還健在的祖父祖母也是拿出平常自己舍不得吃的東西給他吃。王麥大口大口的往嘴裏扒著飯,以掩蓋自己失控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