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瞿式耜完了下策,原本氣血上湧的錢謙益也逐漸冷靜了下來,不像剛開始聽到上策的時候那麼激動,一方麵是因為下策聽起來並不像上策那樣令人熱血沸騰,另一方麵也是因為做出最後的決定的時候最需要的就是冷靜。WwW COM在仔細地權衡利弊、分析得失,考慮了足足有一盞茶的工夫之後,錢謙益終於做出了決定:“上策太急,下策太緩,依老夫之見,中策不急不緩,正可行之。”——同樣跟《三國演義》當中劉備入蜀時候的經典橋段一樣。
“恩師英明,學生也以為中策最好。”瞿式耜也附和著道,“學生在此便預祝恩師明日之後成為大明的信任輔了。”
“哈哈,起田真乃吾之子房也。”錢謙益撫掌而笑,讚許地道,“為師若是僥幸成為輔,一定不會忘記起田的功勞。”。
“恩師過獎了,學生還要靠恩師栽培……”
罷兩人相視一笑,對明的早朝也充滿了信心。
……
類似的場景在其他官員的府上也同樣在上演,就比如周延儒的家中,今晚也有貴客到來。
“長卿兄,明日早朝,關於來閣老辭官之事,我等該如何應對?”周延儒詢問的對象,正是溫體仁。
“玉繩,來宗道辭官事突然,皇上的態度也不明朗,此事非比尋常,而且處處透著詭異,稍有不慎便會滿盤皆輸,不可不謹慎行事啊。”溫體仁對周延儒了一番他的看法,這話得倒也是四平八穩,並沒有什麼明顯的謬誤,但也看不出有什麼出彩的地方。
“不知長卿兄有何良策?”周延儒當然無法對溫體仁剛剛不痛不癢的話感到滿意,繼續問道。
“現在我等尚不知曉皇上對此事的態度,明日早朝,我等切不可貿然進言,以免禍從口出。”溫體仁繼續道,“依我之見,不妨先按兵不動,觀察朝中的形勢。若是來宗道的輔之位尚且穩固,那便一切照舊;倘若來宗道辭官之事已定,內閣出現空缺之後,我等不妨再奏請皇上指定新的入閣人選。”
“奏請皇上指定?”周延儒問道,“通常新任閣老的人選,不都是通過大臣廷推的嗎?”
“這正是關鍵之處,雖玉繩大才,年紀輕輕便連中兩元,但論起資曆威望,跟朝中其他年長者相比,恐怕沒有什麼優勢可言。所以,新任閣老的人選若是用廷推的方式產生,玉繩恐怕占不到便宜。”溫體仁道,實際上他方才得已經十分委婉,“沒有優勢可言”、“占不到便宜”之類的話的言外之意就是“根本就是相當的劣勢”、“肯定要被別人占便宜”的意思。
周延儒雖然少年成名,年輕有為,甚是讓人羨慕,也是跟其他官員相比的巨大優勢。但在評選閣老之位的時候,這一點優勢對周延儒來卻成了一個大的劣勢,畢竟俗話得好,嘴上沒毛辦事不牢,讓周延儒這麼年紀輕輕的人入閣總歸是一件風險比較大,容易引起爭議的事情。況且,內閣大學士之所以還叫做閣老,這裏麵的“老”字就足以明問題,周延儒一點都不夠老,從字麵上就無法滿足當閣老的資格,甚至跟前言的稱兄道弟、一同商議的溫體仁相比,也是足足了二十歲——盡管兩人現在同樣都是翰林院侍讀學士。
總而言之,若是新的閣老是通過廷推產生的話,那麼基本上就沒有周延儒什麼事了,參與廷推的大臣們肯定不會選擇周延儒的,畢竟你這麼年紀輕輕的就當閣老了,那我們這些歲數大的,臉該往哪裏擱?
周延儒當然也深知這一點,經過了溫體仁的提醒,也很快就六明白了通過廷推的方法自己肯定是入閣無望。但溫體仁方才還,要奏請皇上,由皇上直接指定新任的閣老,難道換成這種方法,自己就有入閣的可能了嗎?對於這一點,周延儒卻還是沒有想通,於是便開口問道:“隻是又皇上指定,我又有何優勢?還望長卿兄不吝賜教。”
“哈哈,玉繩這便是當局者迷,我卻是旁觀者清啊。”溫體仁笑了一下,然後提醒著周延儒道,“玉繩近來不是每日前往宮中為皇上講書?相比皇上對於玉繩也是信任有加的吧?”
作為一個年紀輕輕就能連中兩元的之驕子,在官場上這麼多年混得也還算不錯,周延儒自然長了一顆七竅玲瓏心,在溫體仁的提醒之下也是一點就透,馬上就理解了溫體仁方才所提出的策略的精妙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