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蕭木示意讓王承恩坐下話,但可能是由於尊卑有序的觀念王承恩的腦中已經根深蒂固,所以他對於蕭木的這個命令並沒有痛快地遵命,而是推辭著道,“在主子麵前,哪裏有奴婢的座位。 ..”
“這有何妨!”蕭木十分豪邁地大手一揮,用不容推辭的語氣道,“大伴侍候朕多年,甚是辛苦,如何坐不得?再此處又沒有外人,咱們主仆之間隨便聊聊,何須去在意那些繁文縟節,大伴隻管坐便是。”
“奴婢謝皇上賜座。”見蕭木如此堅持,王承恩也不敢再繼續推辭,隻好恭敬地道謝,然後心翼翼地坐了下來——隻不過王承恩坐的姿勢十分奇怪,就像是做好了隨時都能從座位上跪到地下的感覺,怎麼看都不如站著舒服。
有道是“伴君如伴虎”、“威難測”,作為一個資深的宦官,王承恩當然懂得這個道理,雖然是現在皇上對於自己禮敬有加,但王承恩時刻都做好了下一秒皇上就會翻臉的覺悟。尤其是皇上剛剛要跟自己“聊聊”,這在王承恩眼裏實在是異常——主子萬歲爺每日理萬機,怎麼可能會有閑工夫跟自己這個奴婢聊?王承恩覺得不定接下來皇上就會有一個十分艱難的差事派給自己,而且還是可能丟掉性命的那種。
不過王承恩作為一個對皇權忠心耿耿的宦官,即便是皇上當下就要讓他去上刀山、下油鍋,他也不會有任何遲疑和猶豫。畢竟是沒有了重要器官的人,也就沒有了什麼其他的牽掛,王承恩唯一的牽掛也就隻能是皇上——所謂“士為知己者死”,用來形容王承恩倒也不算不恰當,當然了,這是在後世現代社會的眼光去看的,在大明朝這個社會,把王承恩這樣的宦官叫做“士”,那絕對會引起士林清流的軒然大波。
所以王承恩坐在座位上,心裏已經準備好了“奴婢定當肝腦塗地,絕不敢有辱使命”之類的話,就等著皇上下令了。
按照正常的節奏似乎也確實如此,但誰讓蕭木本身就不是一個正常的、典型的君主形象呢?事實上蕭木的心理遠遠沒有王承恩想象的那麼複雜,此刻真的隻是單純地因為沒法睡覺,又沒有其他的事情可做,所以想要跟王承恩聊聊,打一下時間而已。
至於讓王承恩坐下話,這也是在後世簡直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情了,在人人平等觀念深入人心的蕭木眼裏,這當然沒有什麼不對的,相反,要是跟別人聊的時候,自己舒舒服服地坐著,而讓對方站著,蕭木反而才會感到不舒服。
即便穿越成了皇上,地位十分尊貴,而且為了不讓人看出破綻,在人前也隻好對那些上下尊卑的禮節表現得理所當然,但畢竟現在沒有其他人在場,稍微放鬆些在蕭木看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而且王承恩的年齡,當蕭木的叔叔肯定是足夠了,所以在下意識的“尊敬師長”的作用下,蕭木也更加覺得王承恩應該得到一個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