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木嚐試著按照林檎的這個“臨時方案”去思考了一番,果然感覺稍微好了一些,並且順著這個思路分析道,“你的沒錯,越是這種混亂的時候,就越是有人喜歡趁亂做些平日裏不敢做的事,袁崇煥也不可能把所有參與兵變的士卒全都給斬殺了,他殺掉的,肯定是那些刺頭類型的,要麼就是在兵變當中趁亂幹了怒人怨的事。袁崇煥隻有處斬這樣的人,才能真正地穩定軍心。”
事實上蕭木和林檎的心裏都十分清楚,蕭木剛剛分析的情況很可能是存在的,但這並不意味著每個被袁崇煥在這次兵變當中殺掉的全都是罪有應得,僅僅是單純地在士卒當中頗有威望,領頭帶著自己的兄弟們一起討回他們的軍餉,最後被袁崇煥斬殺掉的人,肯定是存在的。
但蕭木對此卻不願多想,因為他即便是大明的皇帝,在這個事情上也沒有辦法,袁崇煥能這麼迅速地平定這次的兵變,很顯然是有功無過,而且到底哪些人是真的該殺,哪些人其實有些冤枉,蕭木對於具體的情況,很顯然也並不了解。
“反正現在這場兵變已經結束了,與其去想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你還不如好好替那個戶部尚書的弟弟擔心一下,他能堅持到你的赦免他無罪的旨意的到來嗎?”林檎換了一個話題問道。
“這也是讓我感到很難受的一個問題。這個畢自肅也是兩麵為難,裏外不是人,發動兵變的兵將隻知道他的官最大,軍餉就要問他去要,可是畢自肅又哪裏有錢呢?寧遠的軍隊是朝廷的軍隊,又不是他自己家的武裝家丁,隻有朝廷給他撥下了銀子,他才能有錢給士卒們發餉。他可是連續九次向朝廷上疏要求撥銀的,隻是朝廷國庫裏一直沒有錢,就連他的親哥哥,戶部尚書畢自肅都沒有辦法,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悲劇發生。”
蕭木越越難受,剛剛才因為林檎的“臨時方案”而稍稍平複下去的心情又重新壓抑了起來,“而在這段時間當中,我這個大明皇帝在做什麼呢?現實逃跑一樣地去了大興,然後被張皇後找回來之後,每也是甩手掌櫃,對整個大明的事務幾乎不聞不問。若是我能像曆史上的崇禎皇帝那樣,把所有的國家事務全都了然於胸,或者至少心裏有個數,那樣就能早些發現寧遠沒有餉銀的問題,就能及時地給他們撥發銀兩,這次的兵變就不會發生了,畢自肅也就不會有任何的危險。”
“哪裏有那麼多的如果呢?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以大明現在的狀況來看,就算你凡事都親力親為,也不見得會比現在好多少,不定還會更糟。”林檎答道,“就比方,如果你沒有逃出皇宮,跑到大興去,又怎麼可能遇到梁豔陽、杜老六這些人,最後又怎麼能挫敗張家口商人們跟皇太極的秘密交易,又怎麼能得到那兩百多萬兩的抄沒銀兩呢?”
林檎繼續分析道,“如果你真的參與處理政務,每件事都了然於胸,提前知道了寧遠數月沒有發放軍餉,然後及時地給他們撥了銀子,那麼你同樣還會了解到很多其他缺少銀子的地方,要知道大明現在到處都需要用錢,遠遠不止寧遠這一個地方。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你不定已經撥出去了好多筆銀子,從張家口抄沒回來的那些錢財,不定都讓你給花光,這次浙江的水災就沒有銀子去賑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