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冬初,枯黃的葉從樹上簌簌落下鋪出一條路。烏雲把空壓得很低,蓋在了遠處的山頂做了頂黑氈帽。大黃拉著草車搖搖晃晃地踩過落葉,偶爾有石子抬起木車咯噔作響。靜心蜷縮在草堆裏不住發抖,“師傅,這越發冷了,也不見你加件衣服。”二道長依舊是叼著稻草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隨手禦起一顆石子便往靜心腦門上打去。靜心趕忙拉下鬥笠作了盾牌,砰的一聲石子便往上飛去了。“要不你平時修行不認真,你既過了結丹境,氣運全身自然不為寒氣所迫。”二道長又教訓了靜心一頓,“不過你倒是提醒我了,我們這般進城怕是驚擾世人。”隨手幻化了兩件皮裘,一件披在身上,另一件丟給了縮在稻草裏的靜心。“謝謝師傅!”靜心滿心歡喜地披上皮裘,溫暖合身轉身又在稻草堆裏睡去了。
一路上又隻剩下木車時不時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二道長抬頭看了邊如甲兵壓境的烏雲,將口中的稻草吐了出去,“大雪將至啊。”
人流熙熙攘攘地在城門口排起了長隊,隻是這條長隊既沒有鄉間地痞的喧嘩,亦沒有往來商賈的交談,靜的連大黃不滿的哞哞聲都似能傳聲十裏。靜心趴在二道長悲傷揉了揉睡眼,“龜甲城?”她刻意壓低了聲音,“是不是這城裏都像烏龜一樣不發一語啊。”二道長百無聊賴地解釋起來,“百年前玄朝創始人以這座城為據點,屯糧築牆,兵力愈發雄厚,當他人反應過來時,簇靠著北麵大江,據險以守,宛若龜甲使人攻之不破,後逐漸吞並附近軍閥,最終統一九州。”他從木車上下來等待守城軍官的檢查,“後來這城便以出色的城防,取名龜甲。”靜心抬頭一看,龜甲城的城牆與城門似乎比之前見過的都高出兩三丈,城上巡防的衛兵也是披甲持槍,更有老舊的攻城弩和滾木上著斑斑苔痕。
進城長隊終於排到了二道長一行,城門口的將領隻是對其進行了例行搜查,對比了牆上通緝的罪犯,一語不發地隻是做了個放行的手勢,後麵的官兵便開出一條通道。
二道長牽著大黃甚是心驚,低頭傳音入密對著靜心:“倒讓你對了,真是一語不發的烏龜…”
行道之上沒有叫賣聲也沒有吵鬧聲,四下寂靜得令人毛骨悚人。二道長看了看周邊的商販正與行人商量著價格,卻隻是擠眉弄眼用手勢比劃著數字,宛如一出默劇讓人見了出奇想笑。靜心捂著嘴在草車上咯咯地笑了起來,即使是捂著嘴對於這靜的嚇饒環境還是十分大聲。滿大街的行人和販皆轉過頭來看著二道長一行,二道長隻得尷尬的笑了笑,躬身致歉。
二人尋了一家客棧,進門後隻見大堂的人們各自飲著吃著,完全沒有要交談的意思,完全沒有一點客棧的樣子。店家一見這二人是生麵孔便迎了上來,還沒等二道長想好要用什麼手勢比劃要間客房,他便拉著二道長上了樓,靜心一看這情形便快步跟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