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何謂三不(1 / 2)

地牢裏點起盞盞燭火,卻也因為久無人至,濕氣難掩,躺在幹草堆裏的二道長和靜心也渾身不舒服。左右閑來無事,與其花些功夫改善師徒關係,倒不如打探些消息來的實在,等他這個傻徒兒想明白了,自然就沒事了。

這般想著,二道長悄悄來到牢房門邊,瞧著二人在桌前飲酒,一尋緊接著一尋卻不顯醉態有些無奈,不知該從何處開口試探。就在他思索無果時,書生掏出一個算盤,隨意撥弄兩下,幾顆算珠應聲脫離,裹挾著層層殺意直朝二道長方向襲來。

二道長卻紋絲不動,隻是往門欄上靠了靠並未想要避開。隻見那幾枚算珠蹭蹭地打在門欄上,無偏無遙書生氣憤地一砸算盤,“你這臭道士,卻是好定力。”完打了聲飽嗝,臉色微紅似有些醉意了。

“不敢當不敢當,隻是兄台這手算珠暗器,雖然來勢洶洶,但其中內勁卻是不強,就算打在貧道身上,也不過打紅了皮膚,無甚大礙。”著又笑了幾聲。

“不錯!你這眼力當真是不錯!”疤麵漢子轉過身來,用他那生滿長毛的手對著二道長豎起大拇指。“誒……不對,你這道士莫不是看了我們對飲歡愉,想要來蹭上一杯?”

二道長連忙搖頭,“不是不是!我瞧著二位大哥飲酒卻無下酒菜,思來想去,倒不如聊上兩句,且做消遣。”

疤麵漢子也輕嗝一聲,龐大身軀忽地抖擻了一下,眨了眨他的銅鈴大眼,“倒也不錯,你,你想聽啥,大爺今興起了,就給你道個明白。”

二道長瞧著二人也初露醉態,便索性直奔主題,“我見二位兄台不論內力還是手頭招式,放在武林中也算是一等一的好手,為何要加入這山莊,落草為寇呢?”

書生一聽這話,將手中一直擺弄的紙扇作驚堂木似的狠狠砸在桌上,又舉起碟子飲盡一杯,“若不是走投無路,誰願意在這山上,幹起打家劫舍的生意。即使做的是義舉,傳出去名聲也不太好聽,以後回了家去,人家隻會你是個打劫的莽夫。”他仰身大笑了起來,豪放裏又透著一絲無奈,“如果可以,誰不想做個好人。”

疤麵聽了也端起碟子一飲而盡,憤而擲地,直接提著酒缸便仰頭灌了起來,直至點滴不剩,一抹嘴巴將酒缸也摔在地上。“得好!若非受人迫害,咱們哥倆現在也是響當當的一方好漢。”著便各自吐起了苦水。

書生原名楊勝子,是一處州府的賬房先生,長官貪汙腐敗,威逼利誘下脅迫勝子常年為他做假賬。後來事情敗露,長官便把所有責任推到了他的身上,自己無事一身輕,繼續為禍百姓。就在書生要被當眾行刑之時,三不莊的莊主路過,偶然聽聞了此事,便在官兵林立的法場中,將勝子截下帶回三不莊,傳授他一身暗器功夫。數年後,此州府長官於家中遭暗器刺殺,牆上留下幾個鮮血大字,“蒼有眼”。

道興起時,勝子又搖晃起他的折扇,“你是沒瞧見,當時他看到我的那副樣子。像隻老鼠一樣直往角落裏鑽!後來我拿起那把陪著我幹了多年壞事的老朋友,將上麵的算珠一顆顆打入他的穴位裏,讓他看著自己流盡鮮血而亡!可笑的是,即使這樣,我還是被人傳是個背主棄義的人!”他搖搖頭,“三不莊!三不莊!我真是個不仁不義不信的人嗎!”

疤麵漢子坐到了他的身邊,拍拍他的肩膀,“兄弟何必在意那些俗人眼光,這三不莊上誰還不是被逼無奈。”著拍了拍胸脯起了自己的故事。

疤麵原名朱瑞明,是一家鏢局的頭號鏢師,雖名氣不大但日子過得也頗為滋潤,一手巨劍功夫江湖人見了都尊稱一聲撼嶽神劍。一次局裏接了一單大生意,這批貨物的總值買下十個鏢局都綽綽有餘,雇主為了掩人耳目,特意尋了個不大不的鏢局托鏢。彼時總鏢頭和朱瑞明一同押鏢,行鏢途中朱瑞明被下了迷藥,一覺醒來便被鐵鏈捆住,押在了一處地牢裏。後來脫險才得知,當時總鏢頭在他的酒水裏下了藥,趁他昏迷自己盜走了寶物。總鏢頭還反咬一口,用他的成名絕技在朱瑞明臉上留下數道刀疤,對外宣稱是見其心異,搏鬥時留下的,卻還是不敵被他奪走寶物。疤麵帶著一身傷痕躲到了三不莊,莊主好心收留並為他療傷。不久後,那個總鏢頭的家中血流成河,無一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