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人事難料(1 / 2)

一番酒飲慶賀,人人推杯換盞,最後曲終人散。隻留得蕭府的下人們打掃這番雜亂場麵,蕭慎語看了這番場麵也感歎道:“宴飲果然隻是宴飲,終是無情難交心。”

時光飛快,蕭如玉牙牙學語蹣跚學步的日子也轉瞬即逝,漸漸地來到了六歲的年紀。一肩擔著落將星的名頭,一肩壓著亂世妖魔的罪名,好在蕭府門牆高深,沒有讓這些閑言碎語長了翅膀飛進來,對一個懵懂無知的孩兒造成影響。

一日午後,陽光和煦,微風在庭院裏輕輕蕩漾。蕭慎語提了一柄木劍在庭院裏練起劍式。隻見他腳下生風,虎步重踏,震起塵灰。眼神所到之處,利劍即指,破空之聲嗡嗡作響。忽而回腕收劍,竟將木劍當做軟劍起舞,劍勢遊身密不透風,雙腳微彎便乘勢彈起。劍勢隨著手臂伸出,從劍尖飛出一道無形劍氣直打在一旁柳樹身上。

柳樹似是受傷一般,渾身抖擻一下,片片細葉抖落,隨風飄散。蕭慎語又腳踩細碎輕步,飛速趕去。劍中殺氣收斂,劍身一觸那飄飛的柳葉竟將其牢牢吸住。蕭慎語舒張起四肢,宛若起舞一般在庭內四處遊走。木劍時而脫手翻飛,時而繞腕回轉,仿若與他一體一般。不一會兒,他將木劍反手一握,向著前方刺出。此時方才發現,之前飄飛的落葉盡皆粘在了劍身之上,隨著這陡然一刺,向著院裏一根柱子飛去。

柳葉宛如暗器一般,片片刺在了柱子之上,發出好似硬物相撞的咚咚之聲。

蕭慎語回身收劍,反手一別將木劍掛於身後。輕聲道:“出來吧,別偷看了。”

隻見蕭如玉從柱子後頭鑽了出來,臉上還掛著鼻涕,一搖一晃地走到蕭慎語身前,“我方才聽到院裏有些聲響,便跑過來。剛巧瞧見爹爹舞劍,那一招一式真是厲害極了!”著自己也學著蕭慎語的架勢擺弄起來,招式間也有些模樣。

蕭慎語蹲下身捏著他的臉蛋道:“你染了風寒還這樣亂跑,讓你娘知道了,定不輕饒你!昨日先生教的詩文背了嗎?”

蕭如玉低下頭仿佛受了委屈,“背了……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誰知……”他繞了撓頭,卻硬是想不起來,“我不背詩文了,當個書生有何用!我要同爹爹一樣,做保家衛國的大英雄!”

蕭慎語刮了刮他的鼻子,“英雄可不是這麼好當的,爹的劍法本無招式,在沙場之上生死磨礪方才練得。此劍一出便取人性命,可不是什麼好東西。爹也不願意你再上那個惡鬼遊蕩的地方。”

蕭如玉嘟著嘴著:“就算劍是殺饒劍,可那些讀書人,不也是飽讀詩書之後兩三句刻薄言語便置人死地……玩弄話術反而顯得陰險狡詐,令人不喜。”

蕭慎語聽了生氣,拉起他的手狠狠一抽,“你又聽了誰些閑言碎語!詩書之用乃是教化於人,讓人知曉克己複禮,不再無端生些是非。而非讓人勾心鬥角,在言語之上爭個你死我活。”他輕歎一聲又看著蕭如玉,“世間事皆無貴賤,不論文武,隻要秉持著忠君之心,盡己之事便可。還記得先生教你背的詩文意思嗎?”

蕭如玉仰頭看著空似是在回憶什麼,“這首詩文講的是,糧食來之不易,應該珍惜。”

蕭慎語笑著豎起拇指對著蕭如玉讚賞起來,道:“沒錯,糧食來之不易,種糧之人也辛苦非凡。不要因為他們做的是農活便瞧不起他們。行行皆是如此。國家中得有商賈將商品運送來去,須有酒樓茶館供人飲食休憩,得有木匠製木成品,須有繡娘妙手剪裁。這個國缺了誰都不行,你明白了嗎?”

蕭如玉似懂非懂,點頭應道:“明白了,行業本無貴賤,庸人自命非凡。”

蕭慎語大感吃驚,竟從自己兒子口中聽到這些話語,便哈哈笑道:“是極!是極!所謂貴賤無非是那些玩弄權術之人自命非凡罷了!”

蕭如玉也笑著道:“那我還得讀書嗎?”

蕭慎語一把將他抱起,放在了自己寬厚的肩頭,“自然我們玉兒如此聰穎,那今便歇歇吧!爹爹帶你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