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如玉低下頭默默不語,似是心中有著遺憾,他雖然聰穎卻依舊是個十歲的孩兒,父母離別皆是無一言語,心中苦楚自是不言而喻。
蕭燁從崖邊站起身來,他那華貴的衣服上沾滿了泥土,怎麼拍也難以除去,指尖也盡是泥垢,一副頹喪樣子朝著這師徒二人走了過來。他看著蕭如玉低頭不語的樣子,內心宛若有千萬蟲蟻啃噬,一時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一手將他攬了過來輕輕抱住,“若是有什麼需要,就跟叔叔,叔叔會替你爹娘常來看你的。”
蕭如玉抬起頭來,眼中淚珠早已轉個不停,聽得此言便滴滴落下,靠著蕭燁的肩膀嚎啕大哭,將他的衣襟打濕一片。蕭燁沒有安慰他,隻是任他哭個痛快,就算這身衣服給他哭壞了又如何?自己欠他的太多太多。
過了好一會兒,蕭如玉漸漸停下了啜泣生,帶著哭腔問道:“叔叔,你是我爹娘的朋友嗎?”
蕭燁微微一怔,點零頭,“是啊,叔叔是你爹爹的好朋友。”
“那叔叔知道爹爹現在如何嗎?他去打仗已經幾月未還,也不曾傳信回家。娘每日去城頭眺望,卻也依舊沒有消息。”蕭如玉問著,字字重擊在蕭燁心頭。
“你爹爹,還在北邊與蠻族抗爭,護衛我們的國土平安,是個舉世無雙的大英雄,相信不久便能凱旋而歸。”蕭燁著,胸口宛若窒息一般隱隱作痛。
“若有我爹娘的消息,叔叔定要與我。”蕭如玉離開了蕭燁肩頭,右手握拳輕輕伸出了拇指,鄭重地道:“拉勾!”
蕭燁看著他稚嫩的臉龐,心中更是苦澀,深深咽下一口氣後,也學著他的樣子伸出了拇指,“好,我們拉勾!”
玄輝真人在一旁看著二人做好了約定,便拉開了蕭如玉,道:“玉兒,你先回房將我教給你的吐息之法再練幾遍,我與你蕭叔叔還有些話。”
蕭如玉隻好鑽進晾觀,將破舊木門輕輕合上。
蕭燁再也忍不住地問起玄輝真人,“道長!那人真的不能除嗎?”
玄輝真人隻是無奈地搖搖頭,輕聲歎道:“人間因果自是如此,種善因便能得善果,即使作惡又能如何?要是報應,也隻能等到他氣數盡時。你從便頑皮,瞞著先皇偷偷登上不知峰,我也與你了許多奇聞異事,你也該明白這些道理。”
蕭燁整個人像是癱軟了一般,滿是泥濘的手掌扶著額頭,深深蹲下,“這世間事當真如此不公嗎?我這個子當得真是窩囊,皇權在握卻隻能聽任不公之事在眼前發生而無可奈何。”
玄輝真人背過身道:“這下本就不是你的下,你又何苦為難自己,盡己之事無愧於心便好。”
“這孩子的爹娘皆因我而死,你讓我如何無愧於心!如何!”他捶著胸口,沉沉喝道。
“人間是便是如此,若想不那麼苦惱,便與紅塵辭別吧。”玄輝真人也輕輕推開道觀的木門,輕輕踏了進去,木門合起觀外再度一陣寂靜,煙霧繚繞的樣子仿若什麼也沒發生,鳥雀依舊歡歌,草木依舊蔥鬱,隻留下蕭燁一人,長長歎息一聲,一個人落魄的走下不知峰,邊走邊著什麼,隻是依稀聽到,“我若是與這紅塵辭別,這下真的得落在他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