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6月18號,我和阿姨被帶到了“執刑間”,我終於又見到了那個男孩,阿姨也很激動。隻是他好像變得很奇怪,不認識我們的樣子,冷冰冰的,一句話也不肯跟我們說。那些人笑著押著我和阿姨說是要看他表演,然後就將一個男人鎖在了台子上。有一個穿著白衣服的人在男孩耳邊說了句什麼,然後......那男孩就把那個男人殺掉了。我在角落裏瘋狂的嘔吐,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將那男人扔進了水池,到處都是血,男孩掏出那男人的心髒拿在手裏,嘴角竟然在微笑。我想,他一定是瘋了。
張子封看著陸離的回憶錄,突然有些呼吸不暢,馬上要窒息一般。他大口大口的張開嘴吸氣,臉憋的越來越紅,最後又突然蹲在地上瘋狂的嘔吐起來。
他,一定是瘋了。
回憶一旦開啟便如洪水傾斜湧入,無法阻攔。多少年他在夢裏夢到自己和母親一同被迫觀看那白衣人的罪行,如今想來卻都隻是將陸離當成了自己。
怪不得他曾經一度想不起陸離的存在,在那段絕望中他努力的忘卻自己經曆過的一切,陸離,就成為了他最好的救贖。
後來,發生了什麼?張子封已經滿臉狼狽,眼淚和鼻涕都混雜在臉上。他曾經自詡為受害者,自以為被夢魘困擾十數年,如今夢醒了,現實卻根本不是他能承受得住的。他的遺忘或許不過是自欺欺人的手段,那段沉睡在地獄迷宮的日子,他才是真正的魔鬼。
“張子封,你還要繼續走下去嗎?”
醫院上方的廣播響起,低沉暗啞的男人聲音傳來。
張子封抬起頭找到屋子裏的攝像頭,猩紅的雙眼其實早已被血絲覆蓋看不仔細了。
“為什麼要這麼做?你今天設計的一切根本不是為了折磨沈劍濤。你是為了折磨我。這場以時間為注的賭局根本不是為了沈劍濤而設,而是你特意為我設下的陷阱。你要我重走15年前的時間軸,對你而言又有什麼意義。”
廣播的另一頭傳來男人低沉愉悅的笑聲。
“陸離,你就這麼恨我嗎?”張子封的話是從嗓子眼裏擠出來的,虛弱暗啞。
“我不是陸離。”另一端如此回答。
張子封嗤笑一聲,意料之中的回答。
“還有最後一個房間,你要不要來?”男人挑釁的發問。
張子封沒有回答,眼神迷茫,頭腦昏沉。
“你不想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嗎?”男人笑到,“後來被壓上手術台的可是你的母親啊。”
張子封暴怒:“夠了!”
男人並沒有因為張子封的憤怒而收手:“來吧,我和沈劍濤還有後續的真相都在手術室等著你。”
張子封麻木的走著,行屍走肉一般,直到來到手術室的門口他依舊垂著頭連眼皮都不曾抬起。
門是裏麵的人打開的。那高挑纖瘦的黑色身影出現在門口笑意盈盈的將張子封帶進房間。低壓的帽簷下是張子封熟悉的笑臉和冰冷的陌生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