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液實在太少，總是顧此失彼，總是左支右絀，拚命維係那危險的平衡，唯恐哪裏被烤焦燒糊，到時候會發生什麼事情，何東實在難以預料。畢竟這鐵鍋就是自己的丹田，蛋液就是那些看似孱弱卻源自太陽真火的精華，真的在身體裏燒焦或者爆炸那麼一下，絕對不會是什麼美妙的體驗……
要是有更多雞蛋就好了啊！
隻需將蛋液均勻地鋪滿整個鐵鍋，那不需要多費力，就能出鍋一道香噴噴的煎雞蛋餅。
可是……
繼續向上吧！
賣雞蛋的那個大佬，就在樓上等我……
何東抬頭看看，心中升起莫名的渴望，腳下不停一路攀登。
“九十五！”
“九十六！”
“九十七……”
聲音越來越大，帶著見證奇跡的激動和顫抖，在楚門山上響起，漸漸震得群山回響，聲勢驚人。
何東或許已經不記得自己爬過了多少層石階，但通之路外邊的修士，卻看得十分真切，此刻何東雖然顯得疲憊虛弱，身形也似乎搖搖欲墜，但從來沒有停下攀登石階的腳步，終於接近了那個本來被認為絕不可能的目標。
“孫，別忘了。”
容秋雲瞥了一眼孫破虜，提醒道。
很明顯，能夠攀上九十九層石階的何東，已經和剛才那個看似尋常的十二歲少年完全不同！大人為了培養打造這個怪物，在楚門山上安排了這麼大的陣仗，倘若真有什麼閃失，沒人願意麵對大人的衝怒火。
孫破虜點頭，他當然不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剛才大人得清楚明白，到九十九層時，伸手把何東抓下來，因為通之路百層以上，隻屬於真正的頂階修士。
“九十八！”
“九十九！！！”
伴隨著巨大的歡呼聲，何東的左腳率先踏在第九十九層石階上，隨即整個人站了上來，略顯瘦單薄的身影站在那裏，卻隱隱有一股令人必須仰望的氣勢。
可是接下來，誰也沒想到的情況，再次發生。
何東在九十九層，停了下來。毫無任何征兆地，非常奇怪地停了下來，以至於已經準備出手抓人的孫破虜愣了一愣，臉上露出極為詫異的神情。
這怎麼可能？
一路通暢，又沒有人告訴他一百層的危險，身為一個少年人，誰還能沒點爭強好勝的心思？現在看情形分明是行有餘力，那麼這個何東到底為什麼止步於此，不想更進一步？踏足通之路前，他分明還表示過對於一百層的渴望期待，現在近在咫尺，竟然忍得住？
但事實就是事實，眾目睽睽之下，何東在九十九層石階上駐足良久，抬頭看向空中烈日，再也沒有向上邁動腳步。
“了不起！”
許久，孫破虜麵色數次變幻，最終化作一聲感歎，仿佛自言自語，又像是解釋何東的心思，輕輕吟道：“富貴哪能長富貴？日盈昃月滿虧蝕。地下東南，高西北，地尚無完體。此子年紀竟然就知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不足勝有餘的道理，麵對絕大誘惑而能保有餘力，不貪功冒進……我必須，他對得起大人的青眼，也絕對值得我們這些人未來數年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