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縣往南約三十裏,有山名青石。 WwWCOM
青石山位於安蟒山之北,山不算高,也不甚秀麗,但山上怪石嶙峋,且石大多為青色。
冬日,大雪過後,地皆白。
“薑玄兄的文思敏捷,才氣文章皆是上佳之選,深得眾夫子喜愛。”被白雪覆蓋的青石山上,一名青衫士子搖頭道。“開春後他定能在書院的考核中脫穎而出,被眾夫子薦為貫生,前往郡中就學。”
“本想邀他與我等一起出來賞雪,沒想到他卻遭受到了這等禍事,落到了如此境地。”
青士子衫語氣中滿是歎息。
“臥病不起,狀若瘋魔,眉心黑,短短數月沒見,那是無力回之狀啊。”
“學如逆水行舟,書院考核定於來年三月。以薑兄現在的情況來看,就算他能康複過來,此前的一個多月也被耽擱掉了,接下的數月他肯定也無法取得進步,想要在考核中名列前茅?難!”
“實在太可惜了。”
數道惋惜聲接連響起。
薑玄,安陽縣青石鄉人,安陽縣“行思學院”士子。一個半月前,薑玄突然染上了惡疾,臥病不起,神智不清,時常胡言亂語。最近月餘,薑家不惜家財,到處請名醫診治,但卻無濟於事。
“哼,陳兄,我看那薑玄是罪有應得。”
一名身穿挺拔,但嘴唇極薄,眼睛狹長,相貌給人以刻薄之感的士子冷聲道,目光看向那青衫士子。“薑玄雖有才氣,但卻恃才傲物,除了陳兄等少數幾位同窗外,他大多都看不之起,甚至還訓斥過我等。”
“在書院也就罷了,我等都秉承聖賢之道,不屑與他計較。可他居然肆意冒犯神靈,得罪神婆,斥王家村土地神桑母神為淫祀,並揚言當誅。”
“我看這是報應!”
薄唇士子聲音中帶著嘲諷。
“薑玄雖然執拗,但我也沒想到他居然做了這等事情。”
“冒犯神婆,得罪神明。”
“這是自取禍端啊!”
青石山上的書生們都搖頭感慨,就連陳姓青衫士子也不由皺眉。
大乾雖以武立國,以文安邦,下文官皆學聖賢之道,但神明依然是不可忽視的一股力量。太祖於大乾建立之初曾冊封百神,許之享受香火,令其監察下。各州郡有城隍,城隍之下又有大量的土地以及其他神明。
儒門與各大世家對此都無可奈何。
薑玄雖才氣逼人,但其年不足十八,開年之後才能擁有被舉薦為貫生資格,此時他沒有任何功名在身,屬於最普通的書生。
薑家盡管已經立於安陽過兩百年,曾經可如今隻算是沒落的鄉間豪族。薑玄之父數年前死於白匪之手,家主之位旁落,家中隻有老母與尚年幼的一弟一妹,薑玄的家勢自然也算不上強盛。
無功名,無權勢,以這等身份斥一個得到了不少百姓認可,足以坐鎮一村的新土地神為淫祀,並揚言誅殺,此等行為雖然算不上錯,但卻太過不識時務,甚至可以是十足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