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不停震動,我卻遲遲沒接,一分鍾後顯示屏多了個未接,沒一會兒她又打來了,我不知道如今要怎麼麵對她,但逃避也總不是辦法,最終我離開飯桌,找了個稍微安靜點的地方,一鼓作氣按下了接聽鍵。
“喂......”我先開口道。
回應我的依舊是那個熟悉的聲音,甜美清亮:“白天,你個死娃子死哪去了?給你打電話不是打不通就是不接,你啥子意思喃?”
突然聽到家鄉話,我覺得特別親切,譚婧婧還是那麼野蠻,剛認識她時還挺溫柔,後來交往一段時間就漸漸露出了真麵目,她是典型的川妹子,脾氣火辣,一衝我說話就是這種生硬的語氣。
“你說話撒!喂?白天我跟你講,不管你有啥子事,老娘都跟定你咯!不要想到起把我甩咯,要甩都是我甩你,你以為打個電話給我說一聲,我們就分手了蠻?沒弄麼容易!”譚婧婧沒有得到我的回應,頓了會兒又接著用地地道道的四川話說:“你在哪幹喃?我之前去你住的地方找你,那兒的老板說你搬走了......我曉得你沒了工作,心情不好,我這就把工作辭了來陪你好不好,我想你了......”
說著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尾音還帶著哭腔,我這人最大的缺點就是心軟,一聽到女人哭就徹底沒法子了,於是也用四川話安慰她道:“你不要哭嘛,我最近沒在四川,你把工作辭了咋子喃?”
她哽咽著說:“乃你在哪幹嘛?我來找你,想見你。”
我心想千萬不能讓她過來,一是不想讓她知道我在做這種勾當,二是她來了我不好和師傅他們交代,三是跟著我除了危險也沒別的了。我頓了會兒,告訴她:“你不要這樣子,等我回四川了再聯係你。”
沒想到她又開始大哭起來,嘴裏還罵罵咧咧的:“你不跟我講,我就去找你爸媽,把你被炒魷魚的事都給他們說!讓他們帶我來找你。”
一提到我爸媽這軟肋我就慫了,這招真的太狠,我家裏人要是知道我失去了工作不回家,反而跑去了外省倒鬥,後果可想而知,那一定相當可怕,我趕緊勸阻:“你不要亂來哈,不要太過分哈。”
我話剛完,對麵就傳來聲音:“那你乖乖跟我說,你現在在哪幹得?你又不是不曉得我的性格,我說到做到。”
譚婧婧和我談戀愛那會兒,從來都是說了什麼就一定會做什麼,我太了解她了,的確不敢挑釁,便委曲求全道:“好好好,我跟你說,我在西安。”
“西安?你跑那幹去做啥子喃?”她繼續問我,我沒吭聲,隨後她又和以前一樣,總能把我說的話腦補成一部電視劇:“你是不是在那邊有女人了?你說!你是不是因為那個女人才提出和我分手的?”
我表示很無奈:“我求你不要大開腦洞了好不好,和你分手真的是不想拖累你,你好好呆在四川工作,我們的事等就我回來了再慢慢說。”
她愣了一會兒,說了個“哦”,隨後掛斷我電話。
我心說見鬼了,這譚婧婧可從來不會先掛我電話,當初是她倒追的我,對我不敢怠慢,換個方麵說,這也不像她的做事風格,如果我有事瞞著她,她一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今兒是怎麼了?一個月不見性情大變?我看著手機發呆,遲遲沒有緩過來。後來還虧了大壯叫我一聲,我才回過神,把手機揣兜裏又回到了飯桌上,打電話回家的念頭也就此消失。
一回到飯桌,大壯就開始八卦,他和我說話時嘴裏還在嚼肉,吧唧吧唧的:“和誰通電話呢?”
我想了會兒覺得沒什麼好隱瞞,便如實回答:“哎,沒誰,就前女友。”
這麼一說,眾人還來了勁兒,一個個七嘴八舌地調侃我,一會兒問:“你還有情史呢?給咱說來解解悶兒如何?”一會兒又說:“那妞是靚妹不?一定是你被人家給甩了吧?”
我嫌棄的看著他們,不屑道:“這麼八卦幹嘛,都過去的事了,不提了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