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風乍起
嗵嗵嗵地腳步聲在前院裏響起,朝著後院而來。 Ww W COM
“咦,念槐,你,你冒煙了?啊,走水了。念槐,快起來,你嘴上著火了。嘩---”一股水柱從而降,兜頭潑了下來。
“孟兄,你做甚?”公輸念槐一個激靈,跳了起來,甩了甩頭上的水,低頭一看,手中的半截香煙已經軟塌塌地不成樣子了。
不要剝奪別人的愛好,這比拿刀子殺人還殘忍。
你從酒鬼手裏奪酒瓶子試試,酒鬼寧願拿腦袋撞你,也舍不得用酒瓶子給你開瓢,那酒就是命啊。
同樣,公輸念槐雖然不是煙鬼,但煙這玩意兒在這個時空裏是有錢都沒處買的珍稀物品,在好煙人眼裏珍貴無比。
關鍵是公輸念槐正倘佯在尼古丁營造的陶陶然醺醺然的寧洽氛圍裏,思索著需要製作哪些工具的渾然無物的狀態裏。
這就如同一個睡夢中的人被別人突然捏著脖子拎起來一樣,火冒三丈是必須的。
“我做甚?念槐,睡著了?來,我看看你的嘴,燒壞了吧。”孟之經手裏拎著個臉盆,湊了過來,打量公輸念槐的嘴巴鼻子。
“別謝我。咦,念槐,你的鼻子嘴巴沒燙傷啊。邪了門了,一進後院,我就看見你嘴巴上冒煙,還隱隱有火光閃爍,幸虧為兄手裏端著盆水。不過,怎麼看不出燒傷的樣子啊。”
“嘿,”公輸念槐抖了抖衣服,輕歎一聲,“孟兄,你看,弟的衣服濕了,你得賠我的。”
“賠衣服沒問題,兄早看著你的衣服太紮眼了。噢,你指縫裏夾的是什麼?”孟之經上下打量著公輸念槐,現了公輸念槐手中的香煙。
“嗬嗬,這東西嘛,是一種草。”公輸念槐舍不得扔掉,曬一曬,卷個喇叭筒還能解一時之需。
“一種草?”孟之經不依不撓,伸手就去拿。
公輸念槐把手貼在褲縫上,輕輕一撚一揉,掐掉過濾嘴,撕下煙紙,順到手腕處,沾水的煙絲托在掌心裏。
過濾嘴與煙紙是決計不能讓孟之經看到的,不是違禁甚似違禁,這關係到自己的身世與來曆,不能外泄。
“嗬嗬,就是這種草。”公輸念槐的大腦以三萬六千轉的度轉動著,得找掩飾的辭啊。
孟之經倒不疑有他,拉過公輸念槐的胳膊,從公輸念槐的掌心裏拈起一撮煙絲,湊近了細細端詳。
“念槐,這是啥草,嗯,味道這麼怪。”孟之經聞了聞,皺起了眉頭。燃過的煙絲味道很難聞,那股子尼古丁煙油子味道,哈哈,聞過的都知道。
“噢,弟稱它為臭美草。嗬嗬,來自海外。”公輸念槐對孟之經的好奇心是沒得治了,隻好再拿海外來頂缸。
“臭美草?”孟之經狐疑的目光不離公輸念槐的臉龐左右,“是很臭,那為啥還美呢?”
“喜歡顯擺的人,我們不都是臭美嘛。”
“你這種草喜歡顯擺?噢,要是這樣,兄還是遠離些好。君子不為也。”孟之經把手中的煙絲放回公輸念槐的掌心裏。
“對,對,孟兄謹守君子之道,不該接觸這些自吹自擂的東西。弟這就收藏好,以之時時警示自己。”公輸念槐心地蜷起五指,把煙絲握在掌心裏。
“不對啊,念槐,剛才好像不是臭美草在顯擺,而是你在顯擺啊。”孟之經又現了一個疑點。
“對啊,孟兄,咱們以後不穿綢衣,隻穿粗麻布的衣服,如何?”公輸念槐腦仁疼,還得不停地攪和,攪和亂了孟之經,問題也就解決了。
“這與穿綢還是著麻有何關係?噢,照你的,穿綢就是顯擺嘍。哈哈,虛美之心人皆有之。兄就不打擾你的虛美之心了。不過,念槐你確實也有顯擺的理由和資格。”孟之經拍拍公輸念槐的肩頭,以示理解。
“孟兄,咱這院裏有水,為何還要從前院端水過來?”公輸念槐一指孟之經手裏的罪魁禍,就是這盆水讓自己斷了吸煙的樂趣,還弄了個落湯雞。
孟之經一指院子裏的瓷罐,“適才兄現這些罐子上落了一層灰土,就想拭抹幹淨,明就要提純了,仔細一些也是應該的,一番心血斷不能因為一點點疏漏而白費了。”
公輸念槐拱拱手,“還是孟兄思慮周全,弟就不奉陪了,睡覺去嘍。”
公輸念槐手心裏還攥著一撮煙絲呢,得找個通風隱蔽的地方趕緊晾曬晾曬。而且夜色已濃,也該上床尋夢去了。
孟之經看著公輸念槐受驚的兔子似的竄進屋裏,抬抬手,嘎巴嘎巴嘴,想的話又咽了回去,“念槐不輕鬆,想睡就由得他去吧。還有張言他們幾個,也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