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竹筒炮
“到了作院,你躺在石輾子上,我用擀麵杖給你擀擀。 Ww WCOM噢,嚴實要力了。”公輸念槐左手搭在孟之經的肩頭,按了按,“坐穩了。”
“呼嚕,嘩啦”一聲,“喔喔喔,”嚴實手揚著鞭子,一手抓著車轅,跟拉車的牛一起用力,車輪帶著一蓬泥水,嘩啦一聲,竄了出來。
“嗷嚎,我的舌頭喲。”孟之經捂著嘴,擰著眉,麵目猙獰痛苦,指縫裏流下一線哈喇子。
“嘿,要預判,明白不?”公輸念槐拍拍孟之經的後背,“幸虧幅度不大,否則你的舌頭就成口條了。行了,別瞪眼了。”
“先生,啊,孟公子醒---來了?”嚴實抱著鞭子跳上車轅,看到了捂著嘴作痛苦狀的孟之經,以眼神詢問公輸念槐。
“沒事,孟兄餓了,剛才想吃口條來著。”公輸念槐斜一眼孟之經,臉上掛著幸災樂禍的壞笑,用下巴指了指嚴實,“趕你的車吧,孟兄一怒,口條全無。嗬嗬”
“你,子,看我,看我,哎喲呀。”孟之經怒視著公輸念槐,用另一隻手往公輸念槐腋窩裏撓去。
“嘿,嗬嗬,哈哈哈,別啊,癢呀。”
嚴實疑惑地瞧了兩人一眼,扭回頭揚鞭催牛,朝作院裏奔去。
“吱扭扭”一陣牙酸聲自車外傳來,車子漸漸慢了下來,而後停住不動了。
“先生,孟公子,到了,請下車。”嚴實喊著,把車前的簾子掀了開來,用棍子撐起來,往車廂裏一看,嘿,兩人頭對頭,睡得正香,哈喇子流了一地。
這,嚴實搖搖頭,把車趕進作院還是停在門外?這是個問題。
嚴實躊躇了一番,咬了咬牙,往牛身上猛拍一掌。牛正眯著眼反芻呢,冷不丁被人偷襲了一把,哞的一聲,邁開四蹄,轟然前行。車子一陣猛烈的搖晃。
“停下!哎,停下!”嚴實攥著鞭子在後急趕,兩眼卻盯著車廂裏的動靜。
“啊!怎麼麼,地動!”公輸念槐一骨碌爬起來,“呯”撞上了孟之經的腦袋。
“呀,誰打我?”孟之經揉著眼睛,懵懵懂懂地抬起腦袋向四周看去。
“噢,到了?念槐快起來,到作院了。這個嚴作頭,連車都趕不好,還給你講禦之道,白瞎了。”孟之經嘟噥著,爬起來,拍著蘆席,要嚴實停車。
“喔喔,”嚴實倒也很乖,聽見車裏有動靜,攬住韁繩,收住牛的腳步,車子緩緩停了下來。
“先生,孟公子,醒了?嗬嗬,到了,到了。”嚴實抱著鞭子,恭候在車旁,候著兩人下車。
公輸念槐與孟之經一前一後跳下車來,放眼四望。
作院位處南長水南岸,從公輸念槐所在的村子沿著南長水往東,可以到達這裏。距離不到十裏路,氣疏朗視線無礙時,站在南長水上,可以看到作院。
不過,兩村之間有幾處起伏不大的丘嶺岡坡,上麵長滿了茂密的叢林,就隻見樹木不見作院了。
作院的西北方也有一座村落,大概就是嚴實所的工匠村吧,兩者相距也就一裏路,一條路把作院與村落聯接起來,以供工匠們上工回家之用。
作院門前的路一直向東延伸下去,不知去往哪裏。
作院的院牆是磚混結構,圈出一個四四方方的院子。院子占地不大,也就後世裏老北京四個四合院大。
作院的院門是一個柵欄門,與後世的院門差不多。隻是後世裏多是鐵製的,而作院的柵欄門是用木板拚接而成。上麵插上鐵箭頭,根根刺透蒼穹,在雨霧中顯著冷肅的光芒。
在柵欄門兩側各有一道側門,供人進出。
“嚴實,這就是你的作院?”公輸念槐背著手,站在作院門前像看古董一樣看個不停。
“先生,孟公子請。”嚴實伸手延請兩人進院,“先生笑了,這哪裏是元直的作院,元直隻是主事而已。”
“嚴作頭,我記得這門上還有塊牌匾,題有作院兩字,怎麼不見了。”孟之經邊走邊看,看樣子他也沒怎麼來過。
“嗬嗬,孟公子好記性,一年前的一晚上,牌匾不見了。”
“不見了?被人偷了?哈哈,那偷匾的賊好眼力。”孟之經樂不可支,若不是在人家一畝三分地上,不定得放開懷抱大笑。
“就是,就是。孟公子一語中的,先生進院一看便知。”嚴實看到公輸念槐像個初進大觀園的村蠻子,一塊磚一塊木頭都看得津津有味,好像上麵沾著金粉似的。
三人從側門進了作院,一路跟隨著嚴實沿著甬路向裏走去。
兩邊的房子裏偶爾傳出一些聲音來,更多的房子上掛著鎖。院子裏還算整潔,不過處處顯示出一種蕭索之意,人氣不足,透著一股子壓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