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五章 問難(2 / 2)

公輸念槐長這麼大,哪經曆過這個呀。隻有自己的時候,在過年的晚上,自己倒是給老爹老媽,爺爺奶奶下過跪,不,嚴格來不叫跪,叫拜,或者叫跪拜,也叫磕頭。

現在,朗朗乾坤,炎炎烈日下,竟然有人給自己下跪,這尼瑪的嫌老子活膩歪了是吧。

哇塞!閃,我閃,再閃。公輸念槐如同僵屍,橫著就蹦了出去,受不了了。

若從真實的曆史上來看,王春這些人都是自己的老祖宗,讓老祖宗給自己下跪?還想不想活了!這純粹是咒人死的節奏。

不行,絕對不行!

再了,自己的老上司加朋友孟輝不是過嗎,宋人不興跪拜禮,就是見了皇帝,唱個肥諾,鞠個九十度的躬,就已經是相當高規格的禮節了。

那麼什麼時候上下級流行跪拜禮了?嘿嘿,隻有奴役,才讓人永遠跪著,隻有蠻夷,才逼迫被征服者下跪,隻有不自信者,才會矮化他人,隻有一瓶子不滿半瓶子咣當的人,才會覺得自己是一本百科全書,無所不知,無所不能。

甩一甩辮子,喳,奴才在!

“嚴實,快扶住春,他,他中暑了,拿水來。”公輸念槐猛地一嗓子喊了出來,沒辦法呀,要是今受了這一跪,晚上會做噩夢的。

“啊!”嚴實看得分明,也明白王春為何這樣做,所以站在一邊,激動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王春這一跪下去,公輸念槐就被摘得幹幹淨淨,沒有人會把射失敗的原因歸到公輸念槐身上,至於王春嘛,還年輕,年輕人嘛,毛毛躁躁的,犯些錯,很正常。

公輸念槐一蹦再蹦很快就轉到了嚴實身邊,以嚴實比較博大的身體外徑替公輸念槐作了掩體。可是公輸念槐還不滿足,腦袋幾乎就放在嚴實的肩頭上,一嗓子喊出來,嚴實的耳朵裏立即鍾兒,鐃兒,鈸兒,鑼兒一齊轟鳴。

“先生,您剛才過了,聲波也能傷人啊!”嚴實捂著耳朵扭回頭去,咧著嘴,苦著臉,哀哀怨怨地抗議道。

“噢,快,扶著春,弄些水過來,這真熱啊。”公輸念槐裝得很像,就連最靠近他的人對於生在眼前的一幕也沒看明白,聽到公輸念槐喊道中暑了,有人抬頭看了看,往額頭上抹了抹,嘟噥著,這不像能讓人中暑的樣子呀。噢,是了,一上午都是王春跑來跑去的,也可能會中暑吧。

“來了,水來了,讓讓。”有人從人群外擠進來,提著一桶水,手裏還端著一隻碗,“春,怎麼了,中暑了?”來人放下木桶,把手放在王春的額頭上試了試,又放到自己的額頭上試了試,臉上的表情就豐富了起來,抬頭掃了圍著的人群一眼。

“哼,嚴作頭,還不扶著春。”來人一聲壓低了的聲音吩咐嚴實道。

“噢!哦?譚匠頭!嗨,你這老子跑哪裏去了?”嚴實作勢要蹲下來,王春雙手扶著膝蓋,一下子挺了起來,推開嚴實的手,“嚴作頭,我沒事。”

“有事沒事,你了不算,來,把這碗水喝了。”譚洪把碗塞進王春的手裏,往左右看了看,“想喝水的自己找碗去,我侍候不了這麼些人。”

嚴實指了指人群中的王貴與李珍,“先生,孟公子,還有我,”嚴實指著自己的鼻子,“渴了!”嚴實的眼珠子瞪得比乒乓球還大。

李珍與王貴對視了一眼,低頭鑽出人群,匆匆去了。嚴實瞧著兩人遠去的背影,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公輸公子,這是怎麼回事?”譚洪一彎腰撿起地上的竹筒,敲了敲,也不看公輸念槐,**的一句話就撩了出來。

“哦?”公輸念槐從嚴實身後轉出來,背著手邁步走到土坑邊上,抬起腳來,亮出腳上的阿迪,輕輕地把一抔土拔拉到坑裏去。

“聽嚴作頭,您是作院裏資格最老的匠頭,手藝無人可比,子正想向您請教,為何會出現這種情況呢?前一次可是成功了的。”

公輸念槐臉上不掛一絲情感,公文式的語氣,滿帶尊敬的用詞,混合在了不長的話語裏。

嚴實站在公輸念槐的側後方,目光盯著譚洪,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一點變化。

“哦!”譚洪順手把竹筒遞給王春,拍了拍手上的土,把手往身後一背,抬頭望了望空,目光慢慢移到公輸念槐身上,輕輕點了點頭,“年輕人,好手段,一個上午,折騰出了好幾個花樣,就連老漢也看得眼花繚亂。隻是,出現這種情況,你不會預料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