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輸念槐的大腦風車般旋轉,隱隱覺得哪裏不對。
“王叔,您認為是哪方麵所為?”公輸念槐想著想著,下意識地脫口而出,話一出口,連自己也嚇了一跳。不管從哪個角度來,他都沒有資格來問這個問題,而且語氣用詞顯然不是一個晚輩和局外人所應該有的。
“哦?”孟珙兩眼掃向公輸念槐,“念槐,莫非有新的想法?”
“嗬嗬,孟叔,侄魯莽了,王叔您繼續。”公輸念槐撓撓頭,趕緊把話往回收。
“念槐,無妨,各言其誌耳。我們算是局內人,你呐,算是半個局外人,看問題的角度也會有所不同,出來也給我們提供一個借鑒。”王堅嗬嗬一笑,鼓勵道。
公輸念槐掃視一匝,現所有人的目光都積聚在他身上,似乎大家麵對的不是一個工於機巧的匠師,而是智計百出的諸葛孔明。
公輸念槐尷尬地一笑,“大家這樣看著子,子受寵若驚。隻是,嘿嘿,子實在不知從何起。”
話雖這麼,公輸念槐的大腦卻沒閑著,飛地轉呀轉,是不是土匪不重要,關鍵是彭家兄妹。
桐柏山雖大,但能住人的地方並不多。若土匪數量夠多,早晚會摸到彭家兄妹那處山穀。
而且下一步,公輸念槐還想在大山裏設立幾處秘密的實驗基地,要是真有土匪,安全就成了問題。
哦?公輸念槐靈光一閃,好像捕捉到了什麼,但這個靈光如同暗夜裏遠處閃現的一點燈火,一閃即逝,再找時已然遝如黃鶴。
彭家兄妹能從河北一路穿州過府來到桐柏山,顯然金人在從河北到桐柏山一線防範並不嚴密,或者金人的注意力都被西北方的蒙古人吸引住了,根本沒有多餘的力量關注打成一鍋粥的河北山東一帶。
彭家兄妹能一路穿行到桐柏山,其他人也可以。而且是金人的可能性不大。
當下的金國絕不會進入宋境撩撥宋人,想結好宋人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派人進入宋境搗亂呢?除非腦子壞了,想求死。
公輸念槐長籲一口氣,緩緩道,“子掐指一算,襲擊飛傘隊的不是土匪,也不是金人,而是蒙古人。”
“你待怎講?”江海本來端端正正地坐著,一聽此話,像燒了尾巴的兔子,噌一聲站了起來,繞過桌子,一把抓著公輸念槐的脖領子,就要拎雞崽兒玩。
“子,你為何是蒙古人而不是土匪,更不是金人呢。”江海一拎沒拎動,幹脆從旁邊又拉了一把椅子過來,靠著公輸念槐坐了下來。看那架式,若是公輸念槐不把緣由清楚,他就賴在這裏不走了。
“嗬嗬,”公輸念槐兩手高舉,涎著臉,訕訕地笑著,“江爺爺,您是子的親爺爺,子就是這麼一,嘿嘿,各位叔叔們,這可是你們逼子的,子是了,您們看,江爺爺,”
“念槐,你得為何是蒙古人而不是其他人的道理清楚,否則不光都統製,就是你王叔,也得好好替你琢磨琢磨。”王堅樂嗬嗬地瞧著公輸念槐裝逼,這次沒有站在他這一邊。
孟珙靜靜地坐著,既不看江海如何拿下公輸念槐,也沒有看其他人的反應,中指輕輕地敲著桌子,屋子裏傳出帶著節奏的噠噠聲,如同有人在敲打報機。
“念槐,為何是蒙古人?”片刻後,孟珙抬起頭來,目光看向公輸念槐。
這是一個不好回答的問題。公輸念槐作出這一結論,更多的是依托後世邁這個時代的曆史高度與寬度,才得出的一個近乎直覺的結論。
像這種得不能再的曆史事件,即使在曆史上真實生過,曆史上也不會記載。就是記載了,他公輸念槐也不是曆史學家,不會關注這樣的細節的。
公輸念槐雙手一攤,就要耍無賴,一推二六五。
此時,虛掩著的門一開,張言的腦袋探了進來,“將主,李軍使來訪。”
“李良來了?叫他進來吧。”孟珙從門縫裏看了看外麵的,似乎很晚了。
屋子裏的人紛紛瞧向門外,大概都想問,李良此時來做甚,剛剛分手,難道阮東來的傷勢有了反複?
最不安的就是公輸念槐、孟之經還有方瓊了。若是阮東來的傷勢起了反複,最受打擊的就是這三人了,而尤以公輸念槐為甚。
故此,王堅的目光慢慢轉向公輸念槐,笑著點了點頭,同時,江海輕輕地拍了拍公輸念槐的後背,“子,沒什麼大不了的。”
眾人各懷心思,眼看著李良甩著獨臂施施然地走進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