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薛寶釵真真覺得一輩子的臉都要丟盡了。
尤其是還在賈琮當麵,幾無顏苟活!
更讓她氣憤的是,這件事她根本不知道。
本來她在榮府探春處話,聊昨日之事,多為賈琮抱不平。
是薛姨媽忽然讓鶯兒將她喊了回來,隻有事。
她回來沒多久,寶玉就來了,之後賈琮也就來了。
可賈琮必然不會以為她不知,況且就算她不知,她母親兄長這樣算計救命恩人,她心裏都覺得顏麵掃地,忘恩負義……
寶釵氣的身子顫抖,根本連看賈琮的勇氣都沒有,驚怒的眼淚滾滾落下。
不止寶釵,連寶玉都覺得姨母這樣算計,真真不地道,失了體麵厚道。
眼見這梨香院內,連空氣中的塵埃都沾染著尷尬的氣質,賈琮卻嗬嗬笑道:“薛大哥有這樣的心思,本是好事。寶姐姐你這是怎麼了?”
寶釵聞言,心裏不出的酸澀,隻以為賈琮在反話,以為日後必為他所看輕,心如刀絞間,淚水流個不停。
薛姨媽雖然看的心疼,可是……她更心疼兒子。
平常罵幾句沒事,可如今薛蟠想著要做大事,她就無論如何不忍心罵了。
一心想著該怎麼圓回來這尷尬的局麵……
賈琮卻不用她圓,自己對寶釵微笑道:“寶姐姐,這世道多艱,想立身處世,難免不動動腦筋,使使手段。
不別個,寶玉當知道,姨媽和寶姐姐沒來前,我在東路院受嬤嬤苛虐,挨打挨罵,缺衣少食,幾不能活。
後來更是連書本筆墨都被燒了去,實在被逼無法,隻能使了些手段。
在大老爺生日那,將傷處暴露於老太太、老爺、太太麵前,這才得以苟活至今。
此舉實非琮本願,隻不得不為之。
還有那日在杏花亭內,也同樣如此。
非我不知曹子昂求學之路多艱難,能得中魁首,十分不易。
可他既然心存辱我之意,又行事下作不檢,我便不得不先發製人。
亦是自保的手段。
人生當世,雖要始終堅持心性正直磊落,但變通的手段也不能少,否則豈不迂腐了去?
薛大哥想經營香皂,還想和葉家搭上關係,都是存了上進之心,且又無害我之意。
因此寶姐姐實在不需如此。
除非我與薛大哥都能和寶玉一樣,做一世富貴閑人,不然,斷沒有他女兒般的品性。”
寶玉在一旁躺槍,卻並不以為惱,反而眼神隱隱崇拜的看著賈琮:
這貨真能吹……
可寶釵卻隻覺得賈琮所言,字字珠璣,也字字刻在了她心裏。
什麼樣的人相處最舒服,最能贏得好感?
毫無疑問,三觀相合的人,尤其是世界觀和人生觀相合的人。
會覺得對方的話做的事,件件都如此稱心如意。
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的人,又怎會排斥借力的手段?
方才隻是抹不開顏麵罷了……
薛姨媽也海鬆了口氣,感激不盡的念佛道:“阿彌陀佛!哥兒真真是個明白人!能體諒人心……
這世道艱難,什麼事是不用點心思能做好的?想當年我們薛家經過多少磨難算計……”
薛姨媽為了挽回之前丟失的臉麵,開始咕咕叨叨的講述起當年薛家經曆的險惡。
隻是這些事除了賈琮有興趣聽聽,以長見聞外,其他人哪有興致聽這些?
寶玉最不耐煩這個。
把外界的聲音通通屏蔽耳外,開始瞧這屋裏他關心喜歡的。
寶玉最喜歡什麼?
當然是漂亮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