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還未亮，墨竹院正臥房暖閣的門就被推開，一個隻紮著兩個總角的丫頭，悄悄探進頭來，一雙大眼睛咕嚕嚕的轉著。
臥房內原本擺放著一個插屏，擋著門前視野，後來賈琮覺得不通透，就撤了去。
所以丫頭一眼就能看到屋裏的景象。
一張拔步床外，並著一張長榻。
一主一仆正在安睡……
長榻並不寒酸，榻上罩著鴨絨墊，光鮮華貴也很舒適。
是專門為有體麵的大丫鬟或是嬤嬤陪床準備的。
不過一般而言，少有貼身丫鬟用這種榻，多會和自家姑娘或是少爺在一張榻上睡，作暖床用，也方便照顧，比如寶玉房裏的襲人……
隻是平兒麵皮薄，哪裏肯睡一張床，到底另置一榻睡下。
當然，睡前也有些不可與外人道的親密。
淺嚐而止，卻又別有一番風情和滋味……
平兒睡眠淺，她睡在賈琮床榻邊的一張長榻上。
門口剛有動靜，她就恍惚中聽到，待傳來一陣的嘰喳聲時，她就醒過來，轉頭看去，就見角兒正往門外傳消息。
平兒本就靈慧聰明，哪裏猜不出是哪些人在弄鬼？
她先轉頭去看賈琮，見賈琮也睜開了眼，不由關心問道：“可是被吵醒了？”
賈琮微微搖頭，欣賞著美人初醒時的淺淺慵懶，卻讓平兒愈發嬌羞。
門外人似也知道了裏麵的情況，“咯咯咯”笑出聲來。
平兒羞惱的啐罵道：“一群慣會促狹的蹄子，真真壞透了！哄著角兒來出頭，你們也有臉？愈發不知規矩！”
聽聞此言，晴雯、紅、春燕和香菱嘻嘻哈哈的一擁而入，似四朵清新的晨花兒一般，笑道：“我們來給三爺和奶奶請安！”
平兒聞言，驚羞的連外裳都顧不得穿了，隻著一件衣，從軟榻上跳下來捉住慢了一步的紅，滿麵通紅道：“看我不撕了你的壞嘴！”
紅跺腳喊冤道：“老爺！可來個青大老爺吧，哪裏是我喊的嘛！”
平兒何等精明，咬牙恨道：“晴雯是個直腸子，春燕和香菱也是好的，就你平日裏心思最多，你當我不知道？”著，回頭對站在門口咧嘴豁牙笑眯眯的角兒道：“是不是紅讓你來當先鋒斥候的？”
角兒不顧紅使眼色，點了點頭。
眾人哄然大笑，賈琮也繃不住笑了起來。
紅見泄了底，撒嬌道：“好姐姐，可饒了我這一遭吧，我也是好心……”
平兒氣笑道：“你這也叫好心？”
紅弱弱道：“是啊，我們這不是怕三爺和姐姐誤了時辰嘛！今兒三爺要去當欽差，可耽誤不得。”
平兒對賈琮好笑道：“瞧瞧你的好丫頭，她的由子多不多？”
賈琮笑嗬嗬道：“看在她們好心的份上，就饒過這一次吧。”
又對紅等人道：“隻此一次啊。”
紅等人聞言，忙連連保證，道：“絕不敢有下一回！”
賈琮嗯了聲，看了看外麵將明的色，笑道：“是該起來了，貢院那邊，怕也都起來了。”
罷，平兒晴雯等人不再笑，一起服侍著賈琮更衣洗漱，又端來早餐。
用罷，賈琮往賈政和東路院走一圈後，帶了六名長隨，直接往貢院行去。
……
相比於賈琮昨日白興風作浪，夜裏紅袖添香，京城貢院的三千餘名考生，過的極平靜，又極緊張充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