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終於(1 / 3)

張子四言在今世的初次麵世,帶給諸多儒生乃至在場官員的衝擊,隻能用振聾發聵來形容。

便是在後世,人們在讀這四言時,心中都有震動,更何況這些自幼飽受儒學熏陶的儒生們?

賈琮摘抄於前世的那三闕詞作,雖然也動人心,卻也隻是讓人喜歡罷了。

然而張子四言,卻完全是兩個概念,也是兩種意義。

詞作可陶冶情操,讓人愛不釋手,而這四言,卻可成為世間儒生的讀書燈塔。

為下儒生指明讀書的方向。

這一刻,京城貢院外青雲橋畔的空地上,三千生員和諸多蘭台寺官員們,無不麵色動容的看著身姿筆挺的站立在那的賈琮,甚至都忘卻了罷考之事,心中如黃鍾大鼓般反複滌蕩著那四言,每個人,都是發自靈魂的震撼和顫栗!

吾輩儒生,讀書所為何事?

當為地立心!

當為生民立命!

當為往聖繼絕學!

當為萬世開太平!

麵色激蕩的楊養正攜十數蘭台寺禦史,步步而下,至與賈琮平齊處未止,再下一台階,站於眾生員前,又整肅衣冠後,竟以古禮拜下。

三千生員絲毫沒有嘩然之意,跟隨拜下!

賈琮卻匆忙避開,急急還禮道:“實在折煞我了,賈琮如何當得起?”

楊養正堅持深揖一禮罷,起身聲如洪鍾道:“如何當不起?少年可為百世師,四言當為下法!

自今日始,吾輩儒生終知為何而讀書!

百年之後,清臣必得‘賈子’之名,故當得起吾輩讀書人一禮!”

何謂“子”?

老子、孔子、莊子、孟子、荀子、墨子、韓非子……

這些“子”,都有一個共性,那便是下師!

稚兒可為百世師,四言當為下法!

這是要生生將賈琮捧上聖位啊!

隻是,賈琮心裏卻極為冷靜。

若他是一寒門子弟,或是尋常官員家的子弟,倒也則罷了。

厚著麵皮認下,日後清貴一生也不錯。

可他一個武勳貴戚子弟,人間成聖,卻絕非什麼好事。

宮裏本就因他不知道的緣由,給他設置屏障,這會兒再披一道金光,日後怕會更難。

賈琮並不需要這等虛名,因而躬身還禮道:“禦史大夫實在過譽,此言雖為吾誌,卻是吾師鬆禪公教誨及與曲阜牖民先生書信中受益而來。

吾師鬆禪公和牖民先生雖未過此言,但卻始終踐行此言。

故此言非子之言,賈琮不過一少年,又焉能憑白出這等深言?

實乃此言本為鬆禪公與牖民先生畢生之行,亦為其二人畢生之德,子不過以口言出罷。

故萬不敢竊此虛名,貽笑大方。”

楊養正聞言,心中的激蕩稍稍平複了些,也終於明白過來此言非經年大儒不能言,的確不該是一個稚子能的。

他深深看了賈琮一眼後,轉頭看向眾生員,問道:“可還有以為賈清臣出賣爾等,以換取功名者?”

三千生員再無此聲。

別一個舉人功名,就是拿個狀元拿個翰林來換,他們都不願換這四言。

真正可以一步登啊!

然而賈琮竟然生生讓了出去,實在讓人欽佩。要知道,這四言的確出自賈琮之口啊……

楊養正再問:“可還有人以為,賈清臣不配得這個舉人功名的?”

依舊無人開口,還能什麼?

楊養正見之滿意,最後道:“今日我等何其幸也,能得聞此滌蕩吾心吾誌之言,更幸者,能見得如此品性高潔之少年君子。爾等當以其為友,也要以其為師,本官亦會稟明聖上,士林中雖有趙敏政之流為吾等之恥,但也有牖民先生、鬆禪公和賈清臣之人,為吾等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