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坐上火車回家的時候我已經做他的女人一個多月了,因為婷婷放假了,子獲每天都要回去陪女兒,便提早把我送走了。臘月二十我就回到了家,家裏人問為什麼回來那麼早,我隻推說老板全家去度假了,所以就提前放我的假。子獲給我家裏準備了一些禮物,這一次倒是很得體,不誇張,就是一些土特產。家裏人看我氣色不錯,也很高興,我看著他們各個也都挺好的。還沒到吃晚飯的時候,我就聽嫂子把家裏的事兒全交代了一遍。哥哥公司的工程款都要回來了,而且還簽了一個大工程,年後開工,預付款都到賬了。父親的正科也批下來了,隻等年後下正式的文件。揚揚在幼兒園表現也很好。總之家裏一切都好了。
二十天前家裏還一團愁雲,突然就雲開霧散了,我一下子想到了子獲。第二天,我趁家裏人都不在,給子獲打了電話,我怕他在家不方便接聽,電話一接通,便假裝客氣地說:“邢總,您好。”
電話那一端傳來子獲的一聲輕笑:“一點兒都不好。這幾天,天天喝年酒,喝得胃都難受。最主要的是,想你!”
我的心像是被什麼輕輕地撓了一下,酥酥麻麻,酸酸軟軟的。“我哥公司的事兒,是你幫的忙吧?還有我爸評正科的事兒。”
子獲又笑了笑說:“就是想讓你高高興興地過個年。”
這個男人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我的心一下子便沉淪了,或許我家裏的事兒對於子獲來說不過舉手之勞,可是要做得這麼不露聲色就不是舉手之勞這麼簡單了,他一定是動了很多心思。
我想說聲謝謝,想了想卻說了一句:“我想你了。”
電話那一端傳來子獲的一聲歎息:“讓你主動說一句想,可真不容易啊!好好在家過年吧,過完年就回來了。”
掛了子獲的電話,我便覺得思念不受控製的從身體的每一個部位竄出來,直衝眼眶和鼻尖,我想念他!真的想念!
日子在對子獲的思念中慢騰騰地挪著。印象中以前過年在家也並沒有這樣思念過顧雲飛。或許是因為以前過年回來,一直忙著走親戚,和小學、初中、高中的同學聚會。而今年,我哪兒都不想去,我怕別人問起我現在在哪裏工作,做什麼。因為我羞於撒謊,更不能講真話。我便對家裏人說,我失戀了,心情不好,不想出門。顧雲飛這時倒真的是我的擋箭牌了。
除夕夜,聽著外麵此起彼伏的鞭炮聲,和母親嫂子一邊聊天一邊包餃子。
“你上班的地方年輕的小夥子多嗎?過了年你就二十四了,自己的事兒也得抓點兒緊了。”我沒有想到母親會為我的終身大事著急,以前上學的時候還都一次次的告誡我不許早戀。
“哦,剛到單位還不熟悉呢。”我含含糊糊地支應著。
“媽,你著啥急啊,妹妹那麼漂亮,想找啥樣的沒有?再說她不得緩緩嘛!”嫂子連忙給我解圍。
“唉,再找就找個踏踏實實的,穩重點的。得奔著結婚去了。”母親以為我還在為顧雲飛的事傷心。
踏實穩重,我不由得想起子獲,他現在在幹嘛呢?一定和他的家人一起歡度春節呢。想著,我擦了擦手,拿起手機給子獲發了一條短信,本想說些想他的話,可是又怕他在家裏不方便,便寫道:邢總,新春快樂,闔家幸福。手裏寫著“闔家幸福”心裏卻泛著一絲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