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老關還沒下班,我媽和我嫂子都在家裏。

我把給家裏人帶的禮物一一拿出來,我嫂子拎著我給爸媽買的羽絨服問:“你買這麼多東西回來得花多少錢?”嫂子問。

“沒花多少錢。我這不是升職加薪了嘛。”我故意裝出一副得意的樣子。

“現在一個月掙多少錢?年薪能有十萬嗎?”嫂子又問。

“比這多點。”我在火車上已經把我的工作單位,職位,年薪待遇都編好。

“揚揚,聽見沒,書念得好就是有本事!你看你姑,多厲害。你得好好向你姑學習,知道不。”

揚揚已經是一年級的小朋友的,認真地點了點頭。

我嘴上什麼也沒說,心裏卻已經羞愧難當了。

以前做二奶至少我還堅持著自己的底線,不主動花子獲的錢,可現在竟可以毫不羞恥地花他的錢,或者說這些都是我的皮肉錢。說是皮肉錢也不過分,他不打算娶我,我也沒有給他養孩子,他給我的錢不是皮肉錢又算什麼?即便有愛情這塊遮羞布也改變不了它的本質。想想便心頭茫茫,情緒也低落了很多。

“知道你現在挺好的,我也放心的。要是在外麵太受氣就回來,給你哥當個秘書,拎個包記個賬啥的,順便也幫我看著他點兒。”嫂子自顧自地說著,“你哥今年這生意就像開了掛一樣,好幾個大工程,都是自己找上門的。我尋思著準是有個貴人幫他。”

我的心裏一突,真的怕家裏覺察出什麼,便問:“什麼貴人?”

嫂子一笑說:“就是我啊!你沒發現我一臉旺夫相嗎?人家說我這長相叫四季平安。”

我心裏鬆了一口氣,附和著說:“可不是嘛,我哥這輩子做的最成功的事就是娶了你!”

嫂子捏著我的臉笑著說:“這小嘴兒叭叭的,最會哄人。”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一桌子都是我愛吃的菜。我看見我爸的氣色不錯,便問:“爸,最近在單位還好吧?”

我爸笑了笑說:“挺好,這麼大歲數了才被領導重視。照這個趨勢,我退休之前有希望提副處。”

我笑了笑說:“那也是您這麼多年勤勤懇懇應得的。”

“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謠言,有人問我省城的袁廳長是不是咱家親戚。我都不知道咱家還有這樣的親戚。我跟人家說,沒有的事兒,人家還不信。”老關無奈地搖搖頭說。

“爸,你也真實誠。人家問你,你不吭聲不就行了嘛!不過咱家今年好像真的轉運了,不但咱爸,關山今年那生意都好得邪乎,妹妹現在也找了份好工作。我說大年初一去燒香有用,總有一尊佛能看著咱家。”

嫂子總是善於把所有的事情都歸功於虛無的神佛,隻有我知道罩著我們家的那尊大佛在哪裏,因為我就是他的祭品。看著一家人說說笑笑,我突然想如果家裏知道我和子獲的事兒,老關會不會為他的升遷而羞恥,而關山會不會覺得他掙的錢肮髒?或者我的家人會看在這些利益上默許我和他的關係。

晚上我還睡在我原來的房間。我不在家的時候,我的房間是揚揚住著的。我回來了,嫂子就又把房間給我收拾出來了。

躺在熟悉的小床上,一切都安靜下來了,我開始瘋狂地想念子獲。已經晚上十點多了,在這個時候給他打電話肯定是不明智的,或許他的太太就在他旁邊。

思來想去還是忍不住給他發了一條信息:“邢總您好,關總讓我問您是否方便通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