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一聲,蘭姨突然端著菜挑簾進來。我和子獲嚇得立刻分開。
我臉上熱辣辣地,不好意思地低著頭。子獲則嬉笑著抱怨:“蘭姨,您怎麼悄沒聲地就進來了,嚇我一跳。”
“在我自己家我還要敲門不成?趕快幫我端菜碼去。”蘭姨也笑著說。
子獲連忙站起來去廚房把菜碼一盤一盤地端進來,我幫著蘭姨抬桌子,擺碗筷。
看著他邁著大長腿,一趟一趟地挑簾低頭進來,蘭姨含笑看著他,那種家常的感覺讓人心頭發熱。要是再有個小家夥滿地跑著,就完美了。
炸醬麵的菜碼很豐富,紅的是心裏美蘿卜絲,橙色的是胡蘿卜絲,黃的是雞蛋絲,綠的是黃瓜絲,白的是豆芽菜,青豆和黃豆,還有蔥花、蒜泥、薑絲和香椿末兒……最香的是那碗炸醬,這炸醬麵都不用吃,看看聞聞都流口水。除了炸醬麵還有四個冷菜,醬牛肉、蒜泥豬耳朵、鹵花生米和五香豆腐幹。
子獲熟門熟路地從櫃裏拿出一瓶二鍋頭,幾個小酒盅。我倆和蘭姨一起坐在桌邊,天色漸暗,掌上燈,盛上麵,倒上酒。如很多尋常人家的晚餐一樣滿滿的煙火氣。
蘭姨的炸醬麵果然好吃!我邊吃邊忍不住誇讚,蘭姨喜得不住地給我夾菜碼。她看我的眼神和看子獲的一樣,溫暖慈愛,並沒有因為我身份未明而另眼相看。第一次有人沒有把我看成子獲二奶,而是他堂堂正正的對象,而且這個人是子獲的親人。
我和他就像一對普通地愛侶回家裏陪父母吃飯一樣,瑣碎而溫暖。這樣的感覺讓我一次次鼻子發酸,忍不住小酒一杯又一杯。
蘭姨跟我講了很多子獲小時候的事兒,他小時候也是皮得沒邊兒,幹了很多讓大人頭疼的事兒,沒少挨家裏的打。
蘭姨跟我聊著,毫不掩飾對我的親熱和喜愛,我甚至一度懷疑她是不是不知道子獲已經結婚了,而妻子不是我。
我聽著蘭姨給我講的他那些事,突然也很想有一個他的孩子,最好是一個長得像他一樣的男孩兒,也像個皮猴子一樣在家裏上躥下跳,那日子會增添多少樂趣。
酒足飯飽,天也不早了,我和子獲準備辭別蘭姨回去了。車子停在胡同口,蘭姨站在門口看著我們離開。我的手被他寬厚溫暖的大手握著,初夏的晚風吹在身上柔柔的,路燈把我和他的身影拉得很長,真想就這麼一直走下去。
車子行駛在路上,微風從半搖下的車窗溜進來輕撫著我的頭發,我覺得這真是幸福美好的一天!
“子獲,你對蘭姨說我是你的對象,是認真的嗎?”我問。
“嗯。”他回答。
“為什麼不是女朋友呢?”我又問。
他轉頭看了我一眼,說:“因為你不隻是我的女朋友。”
一股甜蜜從我心底湧起,隻覺得這晚風都是甜的。雖然法律沒有賦予我妻子這個頭銜,但我是他的對象,這是他可以給出的最高職稱,超過二奶,情人,女朋友。此刻,我不再計較,我想和他生個孩子,然後和他一直相守下去,能走多遠就多遠。
夜晚,子獲呈上了他承諾我的“宵夜”,真的份量很足,而且“菜碼”比晚上的炸醬麵花樣還多。
這些天他的心情一直也不輕鬆,又加上我身上的傷還沒好,我們每天都是安靜地相擁而眠,已經很久不曾這樣放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