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貼簽的護照,看著打包好的幾箱行李,我才真正感受到離別近在眼前了。
子獲給陳姐辦了一個三年的工作簽證,讓她跟著照顧我。我也不知道像陳姐這樣既沒有學曆也不年輕的中老年婦女是如何拿到工作簽證的,總之隻要錢給到了中介有的是辦法。
何秘書負責陪我過去,幫我安頓好在那邊的生活。我可以什麼都不用操心隻要安心待產。
想回家去看看父母,被我媽拒絕了,到底也沒能成行。我哥代表家裏人來送我。
一年多沒見,哥哥有些微微發福了,沒有了當年的玉樹臨風,舉手投足竟也有了幾分老板的做派。
我問他我嫂子為什麼沒來,他隻說是揚揚沒人帶。後來我猜那時候子獲應該是已經跟他交過底了,他故意不帶我嫂子就是怕她話多。
這是哥哥第二次進我們的家,這一次他住在了客房。
他對我還如從前一樣疼愛,但對子獲卻是刻意的疏遠抵觸,但還是維持著生意人表麵上那一套客氣。
他故意用家鄉話和我聊天,把子獲孤立在外麵。而子獲隻是默默地含笑看著我。
我知道對於我和子獲的現狀,他也像齊爺一樣不情願接受,但也無奈於我的執拗,隻是他受了子獲的恩惠沒有齊爺那樣的底氣和子獲叫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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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場出發大廳,我看著那道“送客止步”的門遲遲也無法轉身,隻死死抓住子獲的手。
同來送我的還有齊爺,雲姨沒有來,齊爺說怕她太難過。後來我猜想和我嫂子沒來送我是一個原因,他怕雲姨的情緒會讓我起疑。
每一個人似乎都知道我將被放逐到萬裏之外,隻有我自己還傻傻地相信,不久的將來子獲就會去和我團聚,一起實現他曾經給我描繪的美好生活。
無論怎樣的惜別,離別的時間總是要到來。在何秘書的一再催促下,我終於鬆開了子獲的手,轉身向那道門走去。
“觀兒!”一隻大手拉住了我,我跌落進了那個熟悉的懷抱,他貪婪地看著我,那麼專注,那麼用力,似乎要把我化進他的雙眸裏。
我癡癡地望進他的眼裏,在他的眼裏竟看到了一抹水汽!男兒有淚不輕彈,何況是子獲這樣的男人。
我的眼睛也迷蒙了,勉強地擠出一絲笑說:“子獲,你怎麼……”
話未說完,他的唇便覆了上來,溫柔輾轉,一團酸澀化作絲絲縷縷,順著我的喉嚨注入我的心,酥麻著我的四肢百骸。
吻了很久,他的唇才離開。
“真舍不得讓你走。”破碎的呢喃從他的喉嚨裏擠出。
自從決定讓我移民以來,這是他第一次說出舍不得我的話!
“我不走了好不好?子獲,別讓我走了好不好?”我婆娑著淚眼懇求著。
他牽了牽嘴角,臉上露出溫和地笑,我看見那抹水汽已經藏入他的眼角不見了。他又變回了那個山一樣的男人。
他抬手給我擦了擦眼淚,輕輕地說:“走吧。”
我淚流滿麵,茫然地被陳姐拉著向裏走起,踏進門口的那一瞬,我聽到子獲說了句:“等我。”
頓時,我淚雨滂沱。
迷迷糊糊地不知道是怎麼過的海關和安檢。我就這樣被邢子獲這個大騙子騙上了飛往南半球的飛機。
臨行時他的那句“等我”,讓我從青澀等到荼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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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著三個多月的身孕,從初夏的北半球到了已是深秋的南半球。
下了飛機,匆匆跟子獲報了平安。這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當當,一下飛機便有保姆車把我們一行人接走。
坐在車上,陳姐看見一路都是英文的標牌,偶爾看到中文便興奮得不得了,一邊驚訝路邊風格各異的建築,一邊不停的感歎南半球的藍天白雲。
我無心在意那比“奧運藍”還要藍的天空,隻覺得陽光耀眼得很,戴上太陽鏡擋住那刺眼的陽光也遮住了我哭腫的雙眼。
終於到了子獲為我準備的新家。下午的陽光曬在草地上,那草地比視頻裏還要綠,還要生動,木槿花卻沒有視頻裏開得繁盛,隻零落的幾朵墜在枝頭。
房間裏的家具都是新添置的,地中海式風格,配著房間簡約的裝修,更顯清爽明亮,我很喜歡。但我知道這不是子獲喜歡的風格,他更喜歡用料很足的實木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