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下了逐客令,還要給人一個說法,宋夫人臉上立刻犯了難。她今兒來本以為許九白是一個粗俗至極,秉性不良的孩子,可剛才卻被她那一番陳詞說得是改觀不少。
這下子關於退婚的事,她開始猶豫了。既然許夫人下了逐客令,她正好可以先回去好好想想這事該如何是好。
拉了一把還不肯走的宋如風,母子二人便快速地離了去。
兩人一走,許九白還有什麼好假裝的,直接用袖子抹了一把小臉,臉上的淚痕本就少的可憐,這一下是擦了個幹幹淨淨,旋即露出淡淡微笑。
眾人卻被她這突然的轉變愣了起來,還是三夫人最先反應過來,從位子上緩緩站了起來,手指著許九白驚詫道:“怎麼,你怎麼?”
許九白被她那張竟足足可以吞下一個雞蛋的大嘴給逗笑了,笑嘻嘻道:“三嬸是奇怪我為什麼一下子不難過了?”
話說得太多,她著實有些口渴了,走到一旁座位的茶幾前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看眾人皆是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她快吃了一盞茶,解了小半的渴,這才解惑道:“我本就沒有什麼好傷心的,隻是不做出這番姿態來,哪裏能送走宋夫人這一尊大佛。”
她嘴快,不想一下子就把真實的想法說了出來,怕二嬸會生氣,忙捂住嘴巴。
料想二嬸的語重心長竟然並沒有,許九白握著茶杯,偷偷看了一眼二夫人。對方正好看著她,目光柔和。
她不禁問道:“二嬸,你為何要這麼看著我啊?”
二夫人向她走來,輕輕扶著她的秀肩,溫柔道:“我還怕綰綰你會傷心難過,不過似你現在這般沒心沒肺才好。否則你如果真的難受了,我這心裏也不會好受的。”
心中放佛一直有暖流不息,二嬸一貫對自己都是千號萬好。許九白放下茶盞,輕輕握住二夫人的芊芊玉手。輕輕呢喃一聲:“二嬸”
二嬸的手溫軟如玉,還有熟悉的玫瑰香味,這一握竟舍不得放開,這一刻許九白忽然有點嫉妒許若白了,嫉妒她為何會有這麼好的一個母親。
二夫人反握住許九白的手,和藹的笑了笑:“你這是怎麼了?真是的,這一天你和若白在外麵瘋玩,這回來了身上全是塵土,你們還不快回房收整一下,待會兒出來用晚膳了。我琢磨著你們父親也快回來了。”
午時不過一刻,許家三兄弟便上聽昕閣去看戲了。這一下午的,是快回來了。
許九白聽了,戀戀不舍地放開牽著二夫人的手,帶著小環下去了。
許若白自然也是帶著貼身丫鬟順兒回了她的院落。
三夫人一見好戲散場了,意興闌珊,尖聲尖氣的同心不在焉的許悠白說罵了兩句也先回房了。她不喜歡劉玉蘭,向來都秉持能不和她待在一處,就躲遠一些的道理。
二夫人轉身去回複管家今兒的晚膳,見到還愣在原地的許悠白,問候了一聲:“悠白你怎麼了?是不舒服?”
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是像患了病一般。
見是二夫人關心自己,許悠白勉強地笑了笑,“沒事的,二嬸,我先我先回房了。”
許悠白走得顛三倒四,二夫人看了心中暗暗歎息,她雖然一貫不過問三房得事情,卻也少不得同管家囑咐一句。
“趙管事,四小姐平素的月銀,吃食穿著能多顧著一些便上一些心,她這日子過得不必其他幾位小姐。”
趙管事聽了,連聲道是。
許悠白失魂落魄地走回了依馨院,伺候她的丫鬟墜兒見她不對勁,扶著她坐下板凳,關切地問道:“小姐,您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