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是老奴看著長大,喝過老奴家的奶水,說句大不敬之言,老奴將之視若親子也不為過,老爺對老奴恩重如山,看著他們原本和樂融融的父子因著一個女人而險些反目,家裏因著一個女人而鬧得雞飛狗跳,夫人也是幾經臥病在床。老奴便知曉自己不能坐以待斃,因而老奴買通了流匪將戴氏擄走……”老管家將犯罪的經過,從擄走戴氏的原因和過程,都說的天衣無縫。
而就連戴氏也隻聽到是黃家收買了劫匪,但是黃家的睡,她也不能昧著良心說是黃堅。盡管她知道是黃堅,但猜想不能混合事實。
“後來戴氏逃回來,少爺將身邊得力之人派去保護,老奴已經無計可施,卻又不能讓少爺知曉老奴的所作所為,才會又生一計,十年前戴家兩老相繼病逝,戴氏兄嫂不顧老奴的警告,非要將之告知戴氏,老奴曾親自登門威逼利誘,想必侯爺尋到的證人也是看到過老奴,之後老奴為了一勞永逸,才動了殺心……”
老管家交代的很詳細,所有的人證物證也都是指向他,他的供詞更是和一切吻合,因為的的確確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手經辦,隻不過是受黃堅所指使。
案子到這裏自然也隻能了結,溫亭湛問戴氏:“戴氏,對黃陂所供之詞,你可有異議?”
戴氏的睫毛顫了顫:“小婦人沒有異議。”
溫亭湛點了點頭,旋即當堂宣判黃陂草菅人命,殺害三條無辜性命,判了三日後問斬,受黃陂所雇用之人視情況性質的輕重而做出了不等程度的判決,審判完之後溫亭湛問了戴氏和黃陂對這樣的判決可有不服,兩人均是沉默叩首。
就在溫亭湛打算拍下驚堂木之際,戴氏卻突然抬起頭:“小婦人懇請知府大人做主,小婦人與黃家有不共戴天之仇,實難在入黃家大門,正好黃大爺也在此,請大人為小婦人討要一封放身書。”
她是妾,連和離書都沒有資格要,隻有放身書,和放奴書其實也差不多,隻不過字麵上好聽些罷了。
溫亭湛旋即看向黃仞:“黃副將,戴氏所求,你可允?”
黃仞下巴已經長出青茬,眼窩也深陷,很是憔悴,充滿血絲的眼睛鼓起勇氣看向戴氏,他覺得有一隻無形的手抓住他的心髒在狠狠的扯,他不想允,可他沒有資格不允,他對她的虧欠,便是他賠上了性命也無法補償一二。
痛苦了閉了閉眼,黃仞才費力的睜開眼睛,聲音幹澀的格外厲害:“是我黃家虧欠,理應滿足她所有要求,今日便請侯爺做證,末將願當堂寫下放身書。”
溫亭湛立刻讓葉輔沿準備筆墨紙,包括府衙外圍看的百姓在內,他們一起看著黃仞抖著手,一個字一個字艱難的將放身書寫下來,最後他取出自己的印鑒,沒有用印泥,而是咬破了大拇指,用自己的血蓋上了章。
放身書遞到戴氏的麵前,她沒有多看黃仞一眼,毫不猶豫的寫上了自己的名字,印上了手印,看到這一式兩份的放身書,戴氏麻木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的柔和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