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搖這般在意我的名聲,為著搖搖,我也不能讓它有了汙點。”溫亭湛莞爾笑道,“我自有安排,搖搖不用擔憂。倒是搖搖,去漠北之前,幫我去尋一人。”
“誰?”
夜搖光從來沒有想到,溫亭湛竟然讓她去尋戴氏,原來戴氏和黃仞和離之後,竟然被溫亭湛給藏了起來,而且藏得還不遠,就在他們知府衙門兩條街的巷子裏。
來到西寧,夜搖光看著擁堵的和西寧官府抗爭的百姓,她的心裏有些不是滋味。這些人夜搖光相信他們是真心為著溫亭湛,有漢人也有藏民,還有其他名族的百姓,他們都呈現一種罷工的狀態,也許是溫亭湛之前,實在是每一任知府都沒有敢挑戰權威,和黃堅叫板來切身的關心過他們,以至於溫亭湛盡到了職責,卻被他們如此銘記於心的感恩。
但夜搖光卻知道他們並不知道他們的一腔擁戴之情,被黃堅利用,百姓是不容易聚集鬧事的,除非有人煽動,而煽動的理由就是關乎到他們切身的利益。黃堅這一招其實很毒,這些百姓這樣在意著溫亭湛,不但讓黃堅有理由逼著溫亭湛去海西府城的城樓自述罪狀構害興華帝,還會讓興華帝看到溫亭湛凝聚人心的力量,隻怕換了誰是一國之君都很難容忍這樣得人心的臣子。
無形之中,又給溫亭湛挖了一個坑。黃堅肯定想著就算萬一他真的敗了,溫亭湛因此也吃不了好果子。
“夫人,您來了。”戴氏似乎已經等候多時。
“你知曉我會來?”夜搖光有些疑惑。
“當日侯爺允諾替妾身做主,脫離黃家,讓妾身為他辦一件事兒。”戴氏笑著對夜搖光道,“侯爺說,讓妾身安心等待在這裏,帶到西寧城亂之日,夫人必會上門,帶妾身去實現當日之約。”
“那麼早……”夜搖光微微一愣,那時候才多早,兩年之前,他們做客黃堅的家中,溫亭湛就把戴氏這枚棋子給埋下,並且意料到今時今日的情景。
“侯爺算無遺策。”戴氏讚道。
夜搖光目光閃了閃,想到方才進來時看到的景象,既然這都是溫亭湛料想到的局麵,善後他定然比她清楚該如何做,收斂心神:“你可知我要帶你去見誰。”
“黃仞。”戴氏回答。
夜搖光沒有想到戴氏竟然一口就猜準了,而且看戴氏的表情,似乎沒有任何勉強,雖然戴氏的父兄都是被黃堅害死,但這一切都源自於黃仞,戴氏對黃仞隻怕感情複雜,換了夜搖光,她覺得她這輩子都不想再見這個讓她如此痛苦的男人。
仿佛知曉夜搖光心中所想,戴氏開口道:“侯爺將妾身送到此處之時,就讓妾身想清楚,妾身到底恨的是什麼,要的又是什麼,日後又為什麼而活。我住在這裏,原本有一對老人家,我曾經以為他們是夫妻,三個月前那老婆婆去世,我才知道他們其實並不是夫妻,而是叔嫂。但他們年少時是真心相愛,隻不過造化弄人,老婆婆在尚不知傾心之人是誰,就被爹娘嫁個了傾心之人的哥哥,從此他們抬頭不見低頭見。兩個人恪守著禮法,在同一屋簷下生活了半輩子,她也不敢握一握他的手,哪怕她丈夫已經過世,若是她傾心之人不是自己的小叔,她還能夠改嫁,可人言可畏,他們就這樣蹉跎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