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離許久沒有說話,夜搖光靜靜的等待,到了最後他有些怯怯的低聲問道:“真的麼?”
“當然是真的。”夜搖光的目光很真摯,“赤離,萬物生靈其實都要經曆生老病死,沒有了父親,你還有伯父,妖皇陛下是你的伯父,還有秦姑娘是你的姐姐,逝去的我們無法挽回,為了能夠讓逝去的親人得到安寧,我們要學會善待自己,好好的活下去。”
“你,你能抱抱我麼?”赤離的聲音帶著一點哭腔。
唇角微微的綻開,夜搖光伸出雙手將這個脆弱的孩子抱在懷裏,輕輕的拍著他的背,她能夠感覺到他的身體在抽動,有灼熱的液體浸濕她的衣衫,她什麼話都沒有再說,而是輕輕的無聲的安慰著他。
赤離隻在夜搖光的懷裏停留了一炷香的時間,他就推開了夜搖光,用衣袍擦幹了他臉上的淚痕,對夜搖光低聲說了句謝謝,就站起身走到妖皇的麵前:“伯父,我以後想留在萬妖穀。”
“當然,伯父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對於赤離,妖皇是接納的,赤離的那顆心太過於純淨,他也對夜搖光投去感激的目光,其實他一直不知道要怎麼對赤離解釋赤衡的死。
自然不是他沒有想到如同夜搖光一樣編造一個謊言,但他是赤衡的親哥哥,他這樣做事在掩蓋推卸自己弟弟說犯下的錯誤和責任,這件事已經牽扯到了宗門,並且也有弟子傷亡,他不得不給出一個交代,海妖為何掙脫而出。
現在夜搖光開了這個口,實則是幫了他一個大忙,盡管在場不少人都知道海妖的脫困和赤衡脫開關係,但追下去的隻有他一個人,他可以對外稱是赤衡和他提前察覺到了海妖已經掙脫了牢籠,赤衡才會飛奔下去,但必須有人對宗門交代。
夜搖光是最合適的人,因為海妖之死的功勞來自於她,夜搖光和溫亭湛不知道,當年幾大宗門和妖皇聯合鎮壓海妖,他們都立誓過,海妖是他們共同的責任,一旦海妖掙脫,他們必定要窮盡全力去阻攔,海妖一直是懸在各大宗門和萬妖穀頭頂上的一把劍。由於夜搖光的緣故,海妖徹底的死了,宗門和萬妖穀也可以鬆口氣,這是恩情。
隻要夜搖光開口,海妖是怎麼放出來的,絕對沒有任何人去追究。
“搖搖,你做得很好。”牽著夜搖光的手,漫步在百花盛開的山坡之上,溫亭湛清潤好聽的聲音透著一點引以為傲的自豪。
“我隻是不想去譴責一個已經死去的人,再讓一顆鮮活幹淨的心背上枷鎖。”夜搖光並沒有覺得她做了多大的事兒。
赤離不說對她有恩情,便是素不相識,隻要赤離還是這樣幹淨的赤離,夜搖光都願意讓一切隨風飄去,這場惡戰受傷最重的是她,抱著必死之心準備與海妖同歸於盡的也是她,於情於理她是最有權力去追究的人,但是追究什麼呢?
赤衡放出了還要沒有錯,但誰也沒有規定她必須去對抗,去犧牲,這些都是她自願,有什麼理由去譴責釀成大禍之人的後人?至於那個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