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染塵荊狼和琴星雅都相繼走出船艙,同時目視著逆流而來的火光。 Ww W COM
琴星雅仍然半遮著玉臉,讓人無法一睹廬山真麵目。張殘隻是偷窺了她那驚豔至令人震撼的秀眉和雙眸,便又趕忙轉過頭去,唯恐惹她不快,到時沒人給自己收屍。
“叮叮叮叮”的鳴鍾聲響起,聲音穿透整個際,並無半點回聲,不難猜測眼前是一空曠的所在。敵方雖是逆流,處於水戰的劣勢,想來應該對淮水的地勢有著很深的了解。在這麼一處水深不見底、岸遠不知邊的水流正中央,死上百十個人,恐怕除了知地知,你知我知。
合江盟的十幾名水手,眨眼間便手持鋼刀,完成隊列,昂麵對即將到來的船隻。站在隊列最前的,是“破浪號”的船長何然。
何然是一個隨遇而安的人。長年的風吹日曬,奔波勞走,使得他剛好而立之年,看上去卻遠比同齡人要滄桑。他的臉上有一道長疤,由額頭直至嘴角,看上去猩紅恐怖,這道疤或許差點奪走何然的性命。疤痕,雖是醜陋的所在,也是一個男人的驕傲。何然一直覺得,沒有疤痕的男人,根本就不配叫男人。
因為曾經造過太多殺孽,所以何然一直獨身不娶,一個人孤獨地生活。何然不是沒有為女性動過心,午夜夢回的時候,亦會有自己癡心暗戀的女性,在另一個世界裏與自己相依相偎。可是所謂道循環,報應不爽。何然唯恐自己的所作所為降臨到未來的妻兒身上,因此,隻能選擇孤獨。而慢慢地,何然就習慣了孤獨。
這是合江盟第一次來淮水做航運生意,其實這也算是一種入侵,宣告著下,最主要是在告訴淮水地區的勢力:合江盟會將勢力伸展到淮水水域。因為每一個幫派所霸占的地盤,都是一部血淚史,所以要此行風平浪靜,何然自己都不會相信。因此,此次前來,是被自己抽到了死簽,何然根本對活著回去不抱任何希望。
此次航運,之所以僅僅載客,自然也是因為時值亂世,人命賤如草芥。即便出了什麼差錯,損失也根本不大。
朝陽東升,鮮紅似血。
三艘船隻同時戛然而止。
何然看了不由心頭一凜,持舟者,必是深諳水性的高人,並且還是默契十足的一支隊伍。單是看了對手無聲無息露了這麼一手,何然便慶幸此次回航之前的那個晚上,在芸香樓提早的把這輩子所賺的銀子揮霍一空。
不待多想,何然朗聲道:“在下合江盟何然!不知哪路高人駕臨,可否告知?”
投石問路,需先自報家門,何然倒是講足了江湖規矩。
陽光灑下,河霧驟然散開,尤其吸引人眼球的,是一個滿頭銀又紅光滿麵的老翁。這個出場方式,好像一個老神仙從雲霧中忽然現身一樣。
老翁身形極為高大,站姿挺拔,毫無老態龍鍾的敗象。他雙目中的神光亦不內斂,看上去自然有些咄咄逼人。嘴角上揚,卻又似笑非笑,給人極其古怪的感覺,也讓人知道這個老翁絕不好惹。
老翁卻是不由自主地把目光先投向了站在偏僻角落的傳,微微皺了皺眉,問道:“閣下是哪路神仙?”
傳隻是把頭一轉,目視著水麵,一副懶得搭理那老翁的樣子。張殘為免老翁麵子上過不去,好心地替傳回答道:“閣下又是何方妖孽?”
一聲輕笑響起,琴星雅忍不住嗔怪地看了張殘一眼。
最消難受美人恩,雖隻是一記白眼,張殘依然覺得飄飄然,大為受用。而何然此時強硬地道:“這些都是我合江盟的客人,有什麼事情,衝著何某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