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承運看了張殘一眼,微微一笑,便把頭轉向夜染塵。WwWCOM於夜染塵將欲開口之前,壓製著傷勢,盡可能保持聲線的平穩,道:“染塵既然如此堅持,剛巧林某最近欲往湘西一行。那麼林某便退出泗州城一年,期間再不插手泗州城的任何事務,如何?”
張殘心下明白,林承運是要去湘西一帶找尋殺害自己女兒的真凶。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夜染塵乃是林承運的後輩,最後一刻的以死相拚,觸動了林承運的某些心弦,因此才有此讓步。
夜染塵卻是深深地看了林承運一眼,平平無奇的雙目中閃過一絲孺慕:“多謝林師叔。”
林承運微笑道:“希望你們能夠創造奇跡,將所有犯我大宋的異族,斬草除根。嘉定和議之後,林某周遊列國時,婦孺黃牙皆不屑林某大宋子民的身份,簡直令人羞愧難當,無地自容。”稍微頓了頓之後,林承運油然道:“十四萬人齊解甲,更無一個是男兒。想我漢人,自古以來英雄輩出,如今卻落得這般地步。窩囊氣受的太多,大宋的大好青壯,也該嶄露頭角了!染塵既然有心殺敵,那麼最好令所有輕視我等之人,鐵血鎮之,揚我華夏之威!”
夜染塵點了點頭,用他那特有的聲線語調道:“一定不負林師叔所望。”
剛剛走出城主府,夜染塵緊繃的精神得以舒緩,身體失去精神的倚撐,再不受控製。眼看夜染塵要被傷勢所擊倒,不免跪倒在地,張殘還未反應過來,傳微微一笑,單手探在夜染塵的肩頭。
下一刻,夜染塵麵色便有了些許紅潤,呼吸都顯得平穩了很多。
張殘不過剛剛伸出手,雖沒有及時扶住夜染塵,但是眼見夜染塵沒有出醜下跪,很明顯長舒了一口氣。以夜染塵的驕傲,若是當時真的跪下,這絕對比殺了他難受一百倍。
而傳亦知道夜染塵雖不善言辭,但是心高氣傲,怎麼可能會在受傷之時受人攙扶?因此又及時將手抽開。
夜染塵複雜地看了傳一眼,他不感激傳的出手相助,隻感激傳對他驕傲的尊重,誠懇地道:“多謝傳兄。”
傳微微一笑,沒有多。夜染塵想要殺自己,自己何嚐不想殺夜染塵。因此傳灑然道:“夜兄欠傳某一條性命。”夜染塵點了點頭:“傳兄可隨時隨地出一個人的名字。”
傳再沒話,夜染塵回身忘了城主府的大門一眼,輕聲道:“剛才最後一刻,林師叔忽然之間有所動搖,是以撤回大半力道,使得夜某沒有當場斃命。而夜某即使明知如此,卻依然拚盡全力將掌力揮出。”
張殘這才知道,原來看似平手之局,實則是林承運手下留情。
傳卻是笑道:“林承運雖回撤了內力,但是卻能以殘存內力護身。若不如此,他真的放手一搏,將夜兄斃命掌下的話,那麼最少五年之內難以痊愈內傷。而他為女報仇的急切心情,使得他絕不肯花費時間在靜心療傷之上。報仇雪恨的心情,亦會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折磨著他。到最後內傷究竟能否痊愈,還是五五之數。所以林承運不見得完全是突然心慈手軟,他仍以自己的得失利益為先。因此,夜兄亦無須為此而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