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美婦似乎見慣了大風大浪,身邊的屍體幾乎難以插足,但是她反而麵色平靜,沒有一點驚駭懼怕的神色。WwW COM這份過人的定力,倒讓張殘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
對於展離頌近似懺悔的話,張殘倒是嗤之以鼻。俗話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死,其鳴也哀。如果隻有等到臨死那一刻才幡然醒悟,才對真心對自己好的人道聲對不起,那之前做什麼去了?因此,張殘覺得,這樣的行為,隻是為了增加自己在那個人心目中的分量,讓掛念著自己的他或者她,在目睹自己死後也得繼續思念自己,自然也會折磨得人不得餘生的安寧。
所以,這是一種可恥的行為。
就像張殘一直以來一樣,既然得罪了人,那就無論對錯,一路黑到底,繼續往死裏得罪。
再展離頌的妻子,張殘同樣不解,從展離頌的話裏,不難聽出她一直受著丈夫的冷落。試問以她的美姿,何愁無裙下追逐者?又何苦為了一個無心自己之人,賠上自己大可以風華絕代的一生?沒錯,那時女性地位確實低下,但是自身的驕傲,卻永不能失。
她跪在默鬱的腳下,依然昂挺胸,似乎覺得為了心愛的人低三下四反而是一種無與倫比的偉大。聽了展離頌的話後,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堅定地道:“我既然嫁給了你,自然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然後她飽含深情地道:“照顧好我們的孩子!就像生前我感激你救了我並且給了我一個家一樣,做鬼我也依然會感激!”
默鬱卻隻是清冷地道:“剛才默鬱似乎了,展家今晚將會斷子絕孫。”
一旁的一名侍衛忽道:“展丞相乃是我龍道場所守衛之人,姑娘此舉,真的不把我龍道場放在眼裏嗎?”
默鬱聞言卻是微笑道:“龍道場中人的武藝,默鬱已經領教過了。默鬱倒是覺得,相比較手底的硬朗,龍道場的嘴上功夫更具特色。不然不會到此地步,依然喋喋不休妄圖以名聲嚇退一個女流之輩。”
那侍衛悶哼了一聲,明顯氣得不行,連反駁都未做出。
此刻展離頌似乎已經認命般,咬著牙將妻子擁入懷中,滿臉的鮮血上粘滿了灰塵,對著默鬱道:“鬱,看在我們過往的份上,放過她們娘兒倆行嗎?”
默鬱溫婉一笑,淡淡地道:“大多的前塵往事默鬱早已忘得一幹二淨,不過既然既定的事實存在過,默鬱便為過往的情懷買單一次。她們二人默鬱不會動手,所以請展公子上路。”
展離頌呆滯地看了默鬱一眼,然後呆滯地轉過頭看著懷中的妻兒,忽而一笑:“下輩子,不要做我的女人。”
那美婦淒叫道:“夫君!”
展離頌卻又看了默鬱一眼,仍然忍不住心中的困惑,問道:“我們的過去,究竟算什麼?”
默鬱卻是理都不理,隻是手上忽然一用力,喉嚨被緊捏的展錚容因痛苦又把緊閉的淚眼睜開。默鬱見狀笑道:“展爺爺看仔細了。”
展離頌朝著心如死灰的展錚容砰砰砰重重地磕了三個頭,然後一語不,一掌擊在自己的腦門。
隨著刺耳的骨頭碎裂聲響起,展離頌栽倒在地,再無生機。
自他欣喜若狂的見到夢中佳人,然後到家破人亡,前後不過半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