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不想承我的情,早出來,我可以讓完顏傷去為你求得解藥。 Ww WCOM”
郜靈萱剛剛擦幹淨的鼻血再次鮮紅她慘白的臉,搖了搖頭,哽咽道:“我沒有手了。”
一句話得張殘痛苦不已,到底,還是張殘自己害得她落入了這般田地,也由此使得她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
“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
“他們都是世間英豪,靈萱隻是一個弱質女流,沒有他們的勇氣。”郜靈萱低落地打斷了張殘。
張殘不出一句話來,但是到了此刻,卻隱隱體會到了郜靈萱的生不如死。
當初她為了打抱不平,為唐幻出頭從而招惹到了張殘和傳。雖她出於義氣為先,雖張殘和傳太過狠辣,但是確實是因她高調之故,使得禦劍閣慘遭滅門,也使得她的師父和師兄雙雙西歸。
再後來,唐幻也被殘殺。
或許,她生著的每一刻,都在承受著煎熬。此次斷手,算是徹底崩潰了她的意誌,所以她才一心求死,直至劇毒攻心,才將中毒的真相告訴了張殘。
“我恨你,更恨我當初的輕狂。”
撐著沉重的眼瞼,郜靈萱氣若遊絲地。
張殘不出的滋味,伸手撫摸著她冰涼的臉蛋,輕聲道:“這怎麼能怪你?隻怪你們太善良,隻怪我們這些惡人,太喪盡良。”
完之後,張殘再一次把她擁入懷中,真切地感知著,生命的氣息在郜靈萱的軀體內漸漸流失,漸漸將她無情的拋棄。
“那,你還要我嗎?”郜靈萱喘著氣,斷斷續續地問。
張殘不自禁將她抱得更緊,似乎這樣就能延緩死神來臨的腳步一樣,失聲近乎哽咽地:“要!但是你為何這麼殘忍,連讓我向你補救贖罪的機會,都不給我留下一點!”
換回來的,是一片沉默。
微弱的喘息,也再也聽不到。
張殘不想鬆手,還想多抱她一會兒。可是唯恐時間一久,她的屍體會慢慢僵硬,屆時不定還得破壞她的關節,才能令她保持平躺入土的姿勢。
生前自己已經禍害得她那麼多,何必連屍體也不放過。
張殘木然地將她安放平穩,又為她拭去鼻下的鮮血,默然望著她永遠定格的安靜容顏,呆若木雞。
這一刻,張殘心如死灰,甚至呆滯到連視覺和聽覺,都沒有任何反應。四周充耳不聞,眼前漆黑一片,或許此時的張殘,比之郜靈萱,更像是一個死人。
“亡妻郜靈萱之墓”。
張殘硬是用手在厚厚的木板上,摳出來這幾個字,哪顧得上五指的血流不止。
所謂十指連心,這應該是很疼的,可是張殘卻沒有任何知覺。
他將郜靈萱葬在上京城外,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如此美景,郜靈萱泉下有知,就算會有些寂寞,想來至少她的心裏,是寬慰的。
“張某向你誓,必會取了碧隱瑤的頭,以告慰你在之靈!”
完之後,張殘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思緒平靜的可怕。
一瞬間,在遙遠的邊那裏,一件物事微微觸碰了張殘的心靈一下。
倏忽之間,張殘感應到了那把鑰匙。
它曾和張殘貼肉相處,又因其中蘊含著詭秘莫測的精神力量,所以在張殘靈台尤其清明的這一刻,令他的精神無限擴張,從而探知了它的下落。
張殘霍然而起,沒有再作停留,因為守著枉死的冤魂,並不是令其脫的做法。以血洗刷,方能令郜靈萱的怨氣得以填平。
張殘大踏步而行,閉著眼睛,卻輕易避開低垂的枝條,左曲右拐,片葉不沾身地走出密林,徑自朝著一個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