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張殘,有如生了千千萬萬雙眼睛一樣,從傾聽到的錯落有致的各種聲響,腦海中浮現出各種人間百態的場景。
酒館中推杯換盞,你來我往……
賭場中高聲喧嘩,情態各異……
近處普通一間房內,一對夫妻脫衣退褲,急不可耐……
咳咳,算了,保留點**。
總之,張殘的精神力遍布了整個上京城的絲絲點點,角角落落。任何人,任何事,任何物,無一可以逃得過張殘的感知。
心中一動,似乎有人在遙遠處提起了自己的名字。下一刻,張殘不由自主就“來”到了飄香樓,輕易躋身進入二樓那間緊閉的房間裏,綠蘿滿是憐愛的臉上卻是愁眉不展,撫摸著慧淩亂的秀,過了良久才輕聲道:“我明就去找他,讓他娶你為妻……”
張殘打了一個冷戰,心裏一慌,整個飽滿的精神力頓時消失不見,也失去能夠聽見綠蘿下文的“順風耳”。
本來想著再次沉穩心神,此刻忽地聽見過分踮腳的走路聲。大半夜如此走路,必然心中有鬼,張殘知道,正主來了。
其實一直到了現在,張殘都不知道樸寶英為何讓自己對這私奔的男女如此關注,不過病急亂投醫,為了蕭雨兒的自由,張殘寧錯殺不放過。
在暗中的張殘,分明見到這對男女走到了城門前,守城的衛兵看上去早已被買通,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張殘見識過這些守城士兵的實力,上次葉斯從城門逃走的時候,僅僅一個普通士兵,竟能和葉斯打得差不多旗鼓相當。雖當時葉斯背負著綠蘿,行動不便,但是從此點就可知金國禁軍個個都非同可的實力。
過了好一會兒,守城的那個門衛幾經探察,如電般的雙目四下掃射之後,終於將緊閉的城門打開了一條細縫兒,剛好容一人可過。
等那女的先行出城之時,張殘倏忽間冒了出來,笑道:“煩請諸位解釋一下,這是在做什麼?”
兵衛和那個廝肝膽欲裂,麵色如土的看著張殘,戰戰兢兢的一句話也不出來。
一大早房門被推開,完顏傷走了進來,訝然問道:“張兄半夜在城門處轉悠什麼?”
張殘自然不能將實情告知,便無辜地:“你昨晚又去和索琳互述衷腸,老子一個人沒事做,便隻能栽著腦袋四處亂逛。哪知一個不心,便立了這麼一個大功。”
若無皇上手諭或者聖旨,半夜私自打開城門將人放行,這是了不得的大罪行,所以張殘立了一個大功,雖略有誇張,但也並不完全是在吹噓。
完顏傷笑了笑,無奈地:“上果然對傻子頗有眷顧。”
張殘也是嘿嘿一笑,頗顯自得。
不過看著完顏傷毫無懷疑的神色,心中之苦,卻是無法言表。
自己殺了完顏傷的父親,到了現在,他卻對張殘兩肋插刀,照顧有加。可是自己現在卻不僅不知恩圖報,反而現在自己做的,卻是在傷他用生命捍衛的故土之根本。
忽然之間,張殘覺得自己充當的角色好惡心。
不過,為了蕭雨兒,他不得不如此,他也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