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那灰衣人長發遮住了麵龐,但是卻遮不住他目中的寒光。當那如鷹一般銳利的眼睛盯在了張殘的臉上時,竟然讓張殘生出如被刀割一樣的痛感。
眼下不隻張殘,包括夜染塵、樸寶英、琴星雅等實力最強的幾人,皆是如臨大敵般注視著這個灰衣人。
因為他們也沒有發現,這個不速之客是以何種方式,在何種時間,出現在這個場地之中的。要知道夜染塵等人,已經初步具備了和這個世界上最頂尖的高手爭鋒的實力,然而這麼一個又如神來之筆而現身在此的灰衣人,竟然能讓他們生不出任何感應,便穩穩的站在他們的眼前,豈能不讓他們的內心波瀾壯闊!
張殘被他的眼神盯著,隻覺得一股無形的氣勢牢牢將自己的軀體緊緊裹住,不隻舉步維艱,甚至連呼吸都覺得千難萬難。
“河圖也在你的手裏。”
那灰衣人轉而把目光投向了張殘的左手,淡淡的了一句。
這聲音是如此的熟悉,張殘咬緊了牙關,才有力氣叫了出來:“江前輩!”
這個聲音確實屬於江秋。
但是眼前的這個江秋,卻又和棲龍山上的江秋,氣質完全迥異,截然不同。
棲龍山上的江秋,給人以飄逸出塵,極其適然的舒服感覺。而眼前的江秋,卻異常的冰冷陰森,令張殘生出極為恐懼和可怕的感覺。
“你知道貧僧的俗家名諱?”江秋問。
貧僧?
在此之前,從未聽過江秋如此自稱。而且在此之前,江秋曾親口對張殘過,他有愧於其恩師。江秋肯定是那種不屑於謊的人,那麼既然如此的話,這種自稱,絕不該出現於他的金口玉言。
所以張殘聽了這話以後,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作答,隻能呆呆地反問道:“前輩你忘了張某了?”
江秋卻對張殘的反問置若未聞,隻是以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道:“兄弟既然能叫得出貧僧的俗家姓氏,自斷左手之後,便可自行離去了。”
張殘的左手之中,便融合著鬼手老人贈與的無字書——即河圖。
現在江秋手握著洛書,又要明搶河圖。
自上古大神伏羲之後,再無人能夠有機會將河圖洛書融合在一起。因為按照傳中的法,河圖洛書兩者合一,便能窺探到這個世界的本質本源。
張殘後退了兩步,感覺十分荒謬的看著江秋。
這河圖自從跟隨自己以來,能夠展現其神跡的事情就那麼一兩件,所以張殘有時候甚至會忘了這件神器的存在。所以,如果在正常情況下,江秋要是找自己索取此物,張殘肯定二話不便送給他。
但是現在這個情況,張殘卻理所當然的,感覺自己一定要拒絕。
因為現在的江秋,根本就不是自己認識的江秋。他更像是曲忘口中,那個令曲忘臉上滿是悚然的“妖僧侍魔”。
暗自深呼吸了一下,張殘幹澀地:“晚輩有些想拒絕的話,不知能不能講?”
江秋整個人沒有多餘的動作,慢慢轉過身來。
也不知道是緣於對江秋實力的恐懼心理,還是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張殘隻覺得隨著江秋這麼普普通通的一個轉身,整個地似乎都也隨之旋轉和扭曲。
“江前輩。”
如同般的聲音,從琴星雅的檀口中奏響。
很明顯的,江秋在看到琴星雅的時候,他一直穩如山的身形微微一晃。而隨著這份晃動,張殘就感覺胸口壓著的那塊大石,消失不見,整個人又變得輕鬆自如了很多。
張殘無法親眼看到此刻的江秋,是怎樣的表情。不過張殘有理由相信,即使是修為再高的人,隻要他是個男人,就沒有理由見到琴星雅的仙顏之後,依然能夠保持一顆平常心。
如果琴星雅此時知道張殘在想些什麼,她就會指出張殘臆想出來的錯誤。
琴星雅同樣也看不到江秋的神情。
但是她卻能真切的感受到,江秋的雙目之中,透露出來的,純粹隻是一種“得見故人”的複雜。
下一刻,異變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