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芷柔此時忽地尖叫道:“來人呐!”
若是尋常的尖叫聲就罷了,但是韓芷柔的叫聲中,隱含著一股擾人心智的魔力,使得張殘猝不及防的情況下,隻覺得一陣心浮氣躁,險些連劍都未能握穩。
不過這種出其不意過後,張殘隻是默運內力一個周,便又恢複如初。
隨著韓芷柔的尖叫聲,門外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正向此間房屋而來。
但見寒光一閃,張殘隻是一伸手,便將韓芷柔射向自己麵門的匕首夾在二指之中:“韓姑娘這麼喜歡偷襲?”
韓芷柔還未話,隻聽砰地一聲房門被人震碎,十幾個刀斧手衝了進來,這間還算空闊的屋子,立馬就又顯得狹了很多。
“他殺了周公子!凶器還在他的手上!”韓芷柔指著張殘厲聲喝道,但是眼眸之中,卻盡顯得意。
其餘萬利商會的人看了看韓芷柔,又看了看張殘,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都愣在了那裏。顯然他們想不通,為什麼“周解”會殺了周處呢?
這個問題,韓芷柔自然會解答:“他很本不是周解!不信的話,找個人去碰一碰他的臉,他戴著人皮麵具!”
在餘人驚異的眼神下,張殘卻是笑了出來。
沒錯,他笑了出來。至於為何發笑,他自己也不上來。
周處被殺,兼且又被韓芷柔誣陷,明明張殘該怒不可遏才對,然則此時張殘卻在眾目睽睽之下,將戴在臉上的麵具撕了下來。
張殘隨手將匕首扔在韓芷柔的足尖前,然後他朝著韓芷柔灑然一笑,翹出了拇指:“幹得漂亮!”
韓芷柔頗有一些意外,讚許道:“張兄倒是不錯!若你肯束手就擒,芷柔或許會考慮收你為家奴,饒你一條狗命。”
至於張殘為什麼不去辯解,因為張殘知道這是無濟於事的。因為他本就是萬利商會的必殺之人,如今戴著“周解”的麵具,手持著殺害周處的凶器站在周處的屍體旁邊,試問誰人會相信張殘是無辜的?
“管肉嗎?”張殘笑著問。
“管飽!”韓芷柔笑著回答。
張殘終於出了心裏的疑惑:“拓跋俊然真的看上過你這樣陰毒的女人?”
韓芷柔輕笑了一聲:“他看上的,正是本姑娘的陰毒。而且,至他死,都念念不忘。”
張殘點了點頭:“黑路滑,韓姑娘走夜路的時候,千萬要記得多一些夥伴。”
韓芷柔美目微微一凝,也是點了點頭:“多謝張兄提醒。”
緊接著她素手一揮:“殺無赦!”
張殘哈哈一笑,卻是一個轉身,從身後的窗戶跳了出去。身在半空之時,但聞嗖嗖嗖嗖四聲輕響,隻見四抹碧綠光點所襲來的線路,精妙得幾乎令張殘絕望。
四個綠點,便是淬了毒的箭鏃。而這四個使弓之人,想來就是前兩陪同張殘一起,去圍剿了華山派眾子弟的那四名好手。
幾前還並肩作戰一起殺敵,到了今日便又“同室操戈”。
不過張殘眼下自然沒有多餘的功夫去感慨這些,這四支箭矢其中之三,分布張殘上中下三路,最後一支,又封堵了張殘舉劍的去路,使得張殘想要以劍法破去其餘三支箭矢,必須得先過最後這支箭這一關。
然而就算過了這一關,另外三支箭也早已經把張殘射了個對穿。
放箭者的箭法之準之狠、眼力之高、配合之精妙,當真讓張殘一陣頭大。
如果實在平地之上,張殘自負就算自己一時狼狽,但是至少可以安然無恙的從這四支箭的圍堵中衝出。
無奈之下,張殘當機立斷,隻能擬定任由下路的那支箭射穿左腿,任由中路那支箭貼胸而過。不如此棄車保帥的話,明年今便是張殘的忌日。
長劍直送,“叮”地一聲脆響,兩股勁氣相交,張殘隻覺得手上一麻,但是卻把封住劍法去路的這支箭,泄恨般震為齏粉。
轉而張殘哪敢稍有怠慢,借著被反震的力道,長劍斜挑自己的右頸上方,又是“叮”的一聲,不過戰果卻已經截然不同了。
這次張殘的長劍發出一聲哀鳴,卻被這灌滿了真氣的一箭攔腰而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