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好臭。”韓芷柔答了一句。
張殘苦笑了一聲,正欲話,聶禁卻走了過來:“我們晚上衝出去!”
哪怕沒有站著,張殘聽了之後,都覺得雙腿發麻。
溫拿就在不遠處,聽了聶禁的提議後,幾乎是累到爬著過來:“聶少俠也看到了,我們哪有力氣再衝出去?”
聶禁昂然道:“我軍疲憊,蒙軍也是如此!如果我們能夠拚盡這一口氣,突襲成功,便能徹底挫敗蒙軍的士氣,也能解除困城之圍。”
溫拿苦笑了一聲,再次搖頭道:“若是蒙人有防備怎麼辦?突襲或許能夠扭轉戰機,但是失利的代價太大!我們穩紮穩打,蒙人是無法和我們拚消耗的!”
今這一戰過後,蒙軍傷亡近千,而己方也折損了四百餘人。
要知道,攻城者與守城者的傷亡比,幾乎可以算得上十比一,由此也可以看出,蒙軍的戰力是多麼的強大。
“你打過仗嗎?”聶禁質問道。
溫拿仍舊苦笑了一聲,搖頭道:“雖然沒有打過,但是我卻了解人性。聶少俠請看,士兵們的臉上隻剩下疲憊,若是夜半主動出擊,很難保證他們沒有怨言。而帶著不滿的情緒,並硬著頭皮深入敵軍作突襲,很有可能會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失。”
聶禁哈哈一笑,冷冷地:“將士用命,在於主帥。若是溫兄鼓舞得當,何愁軍兵人心惶惶?溫兄隻靠這冰冷的城牆作屏障,自己都沒有底氣與蒙人決戰,手下兒郎,也自然以溫兄為榜樣!”
溫拿搖了搖頭,不是否認,隻是純粹的一個無意識的動作,然後悵然道:“他們很多,都是我親手帶出來的。隻是半過了,很多熟悉得臉龐,我卻再也看不見。”
歎了一口氣後,溫拿低聲道:“我不想沒有把握的讓他們送死去。”
聶禁笑著:“溫兄既然有此溫情,何不回家摟著媳婦抱著孩子去?”
“他沒有,最多隻能抱別人的!”張殘接了一句嘴,引得聶禁瞪了他一眼後,張殘訕訕一笑,趕忙做了個手勢,表示自己會保持沉默。
“我隻知道,我現在負責的,是成百上千的性命。每一個決策,都需要經過慎重考慮。聶兄以為,我真的不想兵行險著?我隻是不敢罷了。”
完之後,溫拿有些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張殘見了,也勸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無論如何,聶老弟也不該質疑統帥的決定。這要是蕭元帥在這裏,少不得要拉你下去砍了你的臭頭。”
聶禁哼了一聲,反問道:“若是蕭元帥在此,還需要我聶禁在旁出謀劃策?”
看著已經有不少守城的士兵,把目光和注意力集中了過來,為了防止影響軍心,張殘打了個哈哈,強撐著站了起來拉住了聶禁:“走走走,喝酒去!”
“我也去!”荊狼也把腦袋湊了過來。
“一起去一起去,今我做東!”張殘拍著自己的胸口。
荊狼看著張殘破破爛爛的衣服,撓了撓頭:“張大哥把銀子藏到哪裏了?”
張殘這才注意到自己幾乎衣不蔽體,狼狽不堪,但是他那臉皮猶在:“我做東吃霸王餐!”
就像是望梅止渴一樣,美酒的香氣似乎已經撲鼻而來,然而三人還未走下城樓,聶禁忽地止住了腳步:“蒙人又來了!”
隨後,張殘也聽到了蒙人行軍的低沉腳步。
一排排火把,映紅了夜色如水的空,今夜,本該是一個靜謐而又美麗的夜晚。看那浩瀚的星空,點點星光璀璨得令人很想迷失在其中,遠離這充滿了醜惡與凶險的塵世。
“這才叫戰爭!不顧一切的衝,不顧一切的殺!仁慈和友愛,是滋潤被戰火焚燒後的土地,而不是用在針鋒相對的廝殺上!”
聶禁輕撫著唐刀,淡淡地。
溫拿也不矯情,不做作的了一句:“對不起,我錯了!”
被動防守,和主動出擊所帶來的士氣,是截然不同的。
倘若剛才溫拿采納聶禁的建議,以主動出戰的心態整裝兵馬,就算恰好碰到來犯的蒙軍,其士氣也肯定比現在要強得多。
而現在,敵人想來則來,想退則退,雖然己方處於高牆壁壘之下,但是依然有一種被人牽著鼻子打的無奈。
聶禁看著溫拿,一字一句地:“此戰之後,無論我方損失多麼慘重,給我一隊兵馬,讓我給蒙人迎頭痛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