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張殘拍在酒桌上的河圖,李越的渴望雖然沒有表現在臉上,但是他的身子,卻再難保持剛才的輕鬆。
又將目光移動到張殘的臉上,李越剛剛張嘴,卻是和張殘一樣,同時麵色一變。
李越還好,他隻是感應到了些許的異常。
而張殘這邊,轉眼間汗如雨下。
那個東瀛女子再次而來,不惜消耗大量的精神力攻擊張殘的思海。
李越看在眼裏,自然明白現在的張殘,可謂是凶險萬分,動彈不得。如果他現在伸手,河圖必定唾手可得。
然而並不是所有被稱為“敵人”的人,都是那樣的不堪和下作。他此時卻是抽出長劍,凝神戒備,反而為張殘護法。
下一刻,轟隆一聲,宮本滅轟碎了窗欄,一腳邁了進來,雙掌連拍李越的長劍。
宮本滅都沒有想到,李越居然會如此仗義,竟然為張殘攔下了自己的攻擊。
雖宮本滅意外之餘又臨時變招,但是李越畢竟是左手劍,劍招轉換並不無懈可擊。
兔起鷹飛的一瞬間,兩人便交手完畢。宮本滅傷害張殘不得,而李越也同樣沒有將飛身而來、處在半空無處可借力的宮本滅逼出窗外。
宮本滅哈哈一笑,反問道:“李兄難道忘了自己的手,正是被張兄斬斷的嗎?”
李越也是微笑,橫劍於身:“這個仇,李某更願意自己親手去報,何敢勞煩少皇閣下。”
“那麼,李兄認為,可以擋住在下幾招?”
宮本滅直接去問李越能擋他幾招,顯然是有著強烈的勝券在握的決心,同時也是對李越的覷和嘲諷。
李越完全不為之動搖,反而欣然道:“少皇的強烈信心,李某豈會不知!畢竟李某不止一次親耳聽到,少皇要取張兄性命的豪言。”
然後李越又故意看了看張殘完好的雙臂,反擊之意不言而喻。
這真的是戳到了宮本滅的痛處。
宮本滅渡海而來,本來就是為了找張殘等人,報了他弟弟宮本仇視的斷臂之仇。甚至為了這個仇怨,連本來已經在南海的爭奪戰中占據的上風,他都氣憤之下棄之不顧。
可惜,種種原因之下,不但張殘等人現在還活蹦亂跳的,跟隨他多年的四大護法,卻一個被張殘宰了,又一個反而被聶禁斷了一臂。
當真是新仇舊恨湧上心頭,宮本滅麵色當即就沉了下來。
而李越卻是爽朗地笑著,並在大笑之中,長劍也像是因笑而顫抖一樣,那軌跡根本令人無從琢磨,卻毫不客氣的刺向宮本滅。
宮本滅再回過神來,已經慢了半拍。雖李越並不擅長左手劍,但是哪怕是差了李越好幾個檔次的庸手,最基本的左右平衡,他們都肯定能夠掌握得到。
不得已之下,宮本滅倒飛撞破身後的木質隔牆,隔壁包間的食客,自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嚇得紛紛作鳥獸散。
再張殘這時又被這東瀛女子偷襲,甚至雖然看不見她那頗有個性的“長驢臉”,卻依舊能清晰地聽到她充斥在自己耳邊的冷笑。
紊亂又層層疊疊的記憶,交錯縱橫在張殘的腦海之中,偏偏那低沉的冷笑聲又不住在耳畔縈繞,怎麼也揮之不去。
張殘的眼前,盡是以往經曆過的所有事情的片段,閃電般飛速而過。而耳朵裏,又是這輩子聽過的所有聲音,全都一下子轟然而來。
可以在這眨眼之間,張殘真的覺得從自己記事的那一刻起,到現在,他又一模一樣的重新活了一遍。
而張殘更知道的是,倘若自己無法承受眼前的“幻象”和耳朵的“幻聽”,並因此昏睡過去的話。那麼當自己再度醒來的時候,這些所有的記憶就會永遠離自己而去。
忽然之間,一個自己從未有過的記憶,雖然一閃而逝,卻仍舊被張殘捕捉到。
“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口鼻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