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
一個很微弱的聲音從牢獄的深處，傳了過來，確是字正腔圓的漢語。
張殘和淩菲自然走了過去，淩菲可能因為牢獄深處的光線不足，一時之間沒有看清楚，但是張殘卻看著這人華山派的服飾，忍不住就笑了一聲。
然後，就像嚼了炫邁一樣，根本停不下來。
“哈哈哈哈……“
張殘一邊指著這華山派弟子，一邊捂著肚子笑著，要不是嫌地上汙穢太多，張殘不定會笑得在地上打滾。
真是想來什麼來什麼，老太照顧自己了!沒什麼事情，比見到仇敵狼狽異常更值得喜悅了!
“這人是誰？“淩菲見張殘像是笑瘋了的樣子，奇怪地問道。
張殘一邊笑著，一邊喘著道：“這裏什麼人也沒有，我們走吧！走吧走吧！“
牢獄裏的那個華山派弟子，如何不知道這可能是他最後一絲生存的希望，哪怕他已經虛弱得連根手指頭都動不了，還是拚進了最後的一些力氣：“峨，峨眉派的師姐，求求你，救救我……“
淩菲幹脆把旁邊那傣族青年的火把給拿了過來，映著火光這麼一看，登時驚呼道：“華山派的朋友！“
這華山派弟子此時卻是眼白一翻，昏了過去。
張殘捂著嘴笑道：“得！這下好了，淩姑娘把人家孩子一嗓子嗷死了。也好，一了百了。“
這人氣息猶在，淩菲又豈不知道他隻不過是虛弱至極而昏了過去。
“你閉嘴！“淩菲動了真怒，朝著張殘厲聲道。
張殘登時便閉上了嘴巴。
試想淩菲連肉都不吃，任何生靈都體恤，可想而知她心地的善良。
“你給我過來！“
兩塊一高一矮的石頭旁邊，淩菲坐在了較高的那塊石頭上。
張殘便乖乖地走了過去。
“坐下！“
淩菲又指著對麵的那塊較矮的石頭。
張殘無奈地：“淩姑娘這架勢，是要向張某訓話嗎？“
淩菲並不答話，隻是俏臉含霜的依舊指著那塊較矮的石頭，一副“你不坐今咱倆就沒完“的樣子。
張殘左右看了看，聳了聳肩：“換個地方行不？這裏這麼多人看著哩！“
“你就坐，還是不坐就行了！“
“好好好！“
張殘坐了下來，別，兩人的座位一高一低，張殘還真的有點仰他人鼻息的低下感。
“別抖腿！什麼毛病！“
張殘這下不幹了：“我這是二十多年養成的習慣！“
淩菲沒有理會張殘的叫屈，臉上依然含霜：“改了！“
張殘眼珠子一轉，又嘿嘿一笑：“其實淩姑娘生氣的樣子，蠻好看的。“
淩菲冷哼了一聲，根本沒有緩和：“收起你的嬉皮笑臉!我問你，你為什麼那麼恨華山派的人？“
張殘不禁皺起了眉頭，反問道：“他們對我的打壓，淩姑娘從未聽過嗎？我為什麼那麼恨華山派的人，這根本不是什麼秘密，不是嗎？“
淩菲嗤笑了一聲，她這樣的表情，自然讓張殘心生反感：“你有錯在先，不是嗎？“
張殘點著頭，淡淡地：“是，張某有錯在先！但是，我也受到了懲罰。“
“既然是你有錯在先，那麼別人對你不忿，難道不應該嗎？“
張殘依舊點著頭：“所以，但凡我們碰見一個做過錯事的人，是不是就必須永遠一副衛道士的樣子，理直氣壯地指責著他曾經的罪行，令他永遠活在自責和被人不齒之中，永世不得翻身？“
淩菲愣了一下，張殘續道：“我從沒否認過那件事情，因為它是事實，也是我真正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你們要廢我武功，你們要我被逐出師門，來作為對我的懲戒。這些，夠不夠？“
淩菲徹底的沒話了，她看著張殘雙目中的平靜，忽然之間意識到，或許，自己剛才的態度有些過於嚴厲了。
“很明顯，這是不夠的！“張殘笑著。
在這裏很想，張殘笑得很幹澀，笑得很哀傷，笑得很悲涼。但是想了想，還是老實地，其實，他笑得很平靜。
平靜到不牽扯一絲其餘的情感，不摻雜任何異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