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放開那個女——燒了吧(1 / 2)

男爵府的大門被鎖了,胡桃遠遠地將馬拴在路邊。

她來到一堵矮牆根麵前,輕輕一躍就翻了過去,身手之矯健遠超男爵府的一般護衛。

少女腳步盡管很倉促,但悄無聲息。很快,她就來到了城堡二樓。

突然,她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極其細微,但在空曠的莊園裏十分明顯。

留守的仆人?

還是偷?

換做平時胡桃可能想都不想就衝上去抓偷了,但剛聽完楚門的故事,她鬼使神差般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難道……

少女急忙摸出一段幹枯的植物根莖含在嘴裏。頓時,一股清涼感充斥著鼻翼,她的嗅覺也在一瞬間被強化,各種細微的氣味一齊湧入鼻腔。

這其中果然隱藏著一種對她來極其熟悉的氣味!

惡魔之血!

胡桃躡手躡腳地追上去,赫然發現味道來自於楚門的臥室。

門鎖被人撬開,但上麵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屋內傳出輕微的響聲,胡桃忙躲到走廊盡頭。

幾分鍾後,一道身影躡手躡腳地出來,借一副拋光鎧甲的反光,胡桃看著他朝反方向走遠,最後消失。

她記住了那人的背影,接著進入楚門房間,在凳子上找到了自己的方巾。

但是,空氣中殘存的惡魔之血氣息消散了,無論她怎麼找也找不到任何痕跡……

靜靜呆了一分鍾,她有些頭痛地看著花板。

“貴族之間的事……真是麻煩啊……”

……

很快,胡桃就回到了隊伍,但這次她一反常態地沒有上馬,而是在一眾護衛羨慕嫉妒的眼神中鑽進了楚門的車廂。

不愧是少爺啊……

他們心想。

“你怎麼進來了?”楚門驚訝道:“頭巾找到了?”

胡桃白了他一眼,一點兒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她始終很沉默。

半晌,胡桃才開口:“你是故意的嗎?”

“什麼?”

“你猜到會有人陷害你,特意讓我成為見證人。”

“嗯……所以的確有人趁著我離開,去我房間裏做了什麼?A都做了什麼?”

“別轉移話題!”

“好吧,好吧,你比我想象的要聰明,胡桃姐。”

楚門笑了笑,表情有些無奈。

“我承認,你的頭巾是我藏起來的……”

“我很討厭別人這樣做。”

胡桃認真地看著他。

“我討厭你動我的東西,更討厭拐彎抹角。”

楚門輕笑一聲,將頭轉向另一側,不去看這雙清澈的眼睛。

好看的人就連生氣都那麼好看……

“你選擇信任我,更像是一種高貴的施舍,你對別人也能這麼做。但我不一樣,我利用並相信你,是因為我沒有別人可以相信。”他仿佛自言自語道:“我也討厭拐彎抹角啊……我也討厭現在的自己,虛偽做作。可比起這些,我更討厭死亡。”

“艾加注視著這一切,如果你是清白的,那麼真相——”

“人死了就什麼都沒了。”楚門打斷她,認真地望過去。

“等我成了一具焦黑的屍體,被人從火刑架上抬下來,對我來真相就沒有任何意義。艾加的聖園的確美好,但我還不想去,誰愛去誰去。我隻想活著,活著真他媽美好,僅此而已。你沒有‘死過’,你無法理解我此刻的心情,我會不擇手段地爭取‘安全感’,讓自己活下來。”

胡桃咬了咬嘴唇,似乎在做艱難的抉擇。

良久,她才伸出手。

“在艾加的見證下,我會站在‘真相’這一側。”

“讚美艾加,也讚美你。”

楚門輕輕鬆了口氣。

……

……

起初聽到女巫這個字眼時,楚門有些興奮,他想跳起來喊“放開那個女巫”!

但當抵達灰杉鎮時他就不這麼想了。

“燒了吧,趕緊的。”

女巫是個佝僂著背,臉上爬滿皺紋,神色癲狂的老嫗,她脖子上掛著一串項鏈,用孩子的腳趾骨和曬幹的老鼠耳朵串成。

女巫被抓住後一個字也不肯,教士們推斷她白藏在地下室,晚上則如孤魂野鬼一般前往亂葬崗,挖掘剛剛下葬的屍體,抓食腐生物充饑。

地下室裏還有附近村落的東西,教士猜測她偶爾客串懂醫術的巫婆走街串巷,治療剛出生就染病的孩。這些孩子多半會被她治好,但隨著她離開就立刻夭折,最後淪為亂葬崗上女巫下手的對象。

老嫗被關在鐵籠子裏,帶著沉重的鐐銬。瘦弱的軀幹裹在髒兮兮的破鬥篷裏,幹稻草似的頭發裏有臭蟲鑽進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