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長生此刻正危情四伏,他的身後背著暈死過去的荒紫月。但是他的身上,此刻已經不知道出現了多少道被啃咬過的傷口。
詭異的是,這些傷口的表麵都有一股黑氣。這些黑氣正在不斷的腐蝕荒長生的肉身,就連護體法力此刻也都收縮進心脈附近,隻能護住心脈不被侵蝕了。
在荒長生四周,一雙雙帶著猩紅光芒的眸子,正盯著被它們圍起來的獵物。
在它們眼裏,這隻不過是獵物最後的掙紮。最終,都逃不過成為它們口糧的命運。
荒長生牙關緊咬,他想殺出一條生路。但是他身體上傳遞過來的情況,卻是已經到了極限。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支持多久,也不知道會不會發生奇跡,有人出現來救援。他現在能做的,就是拚盡最後一口氣,護住身後的姐姐。
“啊!!!”
荒長生決定最後再拚一拚,用盡所有力氣,說什麼也要把身後背著的姐姐送出去。
陰魂的嘶鳴,荒長生的怒吼,此刻在此地形成了一首悲壯的交響曲。
可就在此時,所有圍繞著兩人的陰魂突然開始狂躁不安了起來。看待兩人的目光,充滿了渴望和垂涎。
荒長生看到這種情況,不由得瞳孔一縮。他也顧不上能不能使用那件法器了,因為現在小命都快沒了。再不拚命,他就隻能留下小命了。
反手取出一柄法器,那是一柄戰戟。在取出戰戟後,可以明顯的看出荒長生的身體整個一沉。看來這柄戰戟的重量,有點駭人聽聞了。
荒長生看著手中的戰戟,在此之前,他也曾使用過幾次。那幾次使用這戰戟,掃退了好幾波陰魂,也救了兩人幾次。
但是這戰戟的消耗實在太大,而且戰戟的威能,也不是現在的他可以駕馭的。
雖然救了他們幾次,但是荒長生如今也接近油盡燈枯的境地了。也許再用幾次,甚至是一次,他就會徹底倒下。
甚至於,連送自己姐姐出去的力氣,也沒有。
可是他身上的保命秘寶在這三天裏已經用盡,此刻他身上唯一具備解決眼前危機的法器,就隻有這柄戰戟。
這柄,由他的好友拚盡一切甚至不惜以化為劫灰的代價,換取過來的戰戟。
“少凡,不知道現在的你怎麼樣了……也不知道你有沒有恢複修為。不過我相信,以你的天資與智慧,必定能走出一條路……可是,我看不到那一天了……”
荒長生看著手中的戰戟,就如同看到了自己的好友一般。他開始有些懷念起與玄少凡在仙靈界時,並肩作戰的時候了。
“既然少凡不在,今天就由你與我並肩作戰吧。隻是可惜了,你才剛剛重見天日,今日過後,你就要塵封在這鬼地方了……”
荒長生此刻就像是留下人世間最後的眷戀,留下最後一份言語。雖然他知道不會有人聽到,但是他依舊說了出來。
也許,這是一種無聲無息的告別。無論是對人,還是對這片天地來說,都是。
陰魂不知道為什麼開始躁動了起來,雖然陰魂由人死後所化,但是並不具備靈智,隻有生前的戰鬥本能。
而正是因為如此,它們才讓人覺得可怕和棘手。它們的存在就像是野獸,隻有獵食的本能,不畏懼生死。可是偏偏,它們都擁有一部分生前的修為。
這就像是武裝了利牙的猛虎,注定成為了充滿危險性的生靈。
“生前不論善惡,幹嘛死後也不願意進入輪回?既然你們不願意走,那我就送你走吧。”
荒長生看著圍繞在自己四周的猩紅色眼眸,神色平靜了下來。因為他記得,玄少凡越是危急的時候,就越是冷靜。
“無論眼前的形勢多危急,但是隻要你冷靜下來細心觀察,總能找到那一線生機。”
玄少凡的話如今在荒長生的腦海中回蕩,那個似乎永遠都是一副淡然的青年,那個讓他琢磨不透的白衣身影。
不知不覺間,荒長生不知道從何時起,已經對這個人產生了強烈的依賴性。
他不知道那個人的身上發生過什麼,更不知道他內心會渴望些什麼。但是如果是他麵對眼前的危機的話,他又會如何?
荒長生想到此,不由得苦笑一聲。看來跟玄少凡在一起久了,多多少少都會被傳染一點他身上的東西。
此時,那些陰魂終於停止了嘶鳴,準備衝了上來。
荒長生也收起混亂的思緒,勉強把體內殘餘的法力盡數都調動起來。隨時準備注入手中的戰戟中,拚死一搏。
陰魂在嘶鳴,無盡的陰魂大軍黑壓壓的隱藏在滔天死氣中。它的似乎變得更嗜血,更暴戾。
荒長生身上雖然法力激蕩,手中的戰戟也是鋒芒盡顯。可是在無盡的陰魂麵前,他們就像是風中燭火,隨時都可能被淹沒,被吹熄。
最後再回頭看了自己背上的親姐姐一眼,荒長生回頭盯著那些猩紅嗜血的眼眸,目光前所未有的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