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黃(1 / 2)

一覺醒來,發現已天光大亮了,周天打了個哈欠,舒服的呻吟了一聲,伸展手腳,感覺渾身都說不出的舒暢,似乎每個毛孔都被強行打開了,貪婪的呼吸著清晨的空氣,這種感覺以前也有過,那是每次練功脫力後特有的表現。腦中想起今天還有些事情要做,周天也就沒在床上輾轉,一骨碌的跳下床,光著腳就往屋子外走去。

昨晚鍛煉的挺累,一回屋就睡了,都沒衝個涼,這會就感覺渾身黏糊糊的,頗為不適。周天走到井邊,利索的打起了兩桶井水,先就著水桶大喝了一口,然後脫下衣服,光著膀子提起水桶就從頭上澆了下去,連衝了三桶水,才感覺渾身舒暢了,不光昨晚的疲勞一掃而空,還感覺腦子特別的精神,別提多爽了。

周天穿起衣物,到灶台上取了點粗鹽,直接放進嘴裏,然後用食指不斷的摩擦牙齒,擦了兩分鍾便直接吐到地上,又舀起一瓢水,吸入嘴裏反複倒騰了幾遍,這便算漱完了口,感受著滿嘴又鹹又苦的味道,周天無奈的搖搖頭,心說這山裏的鹽巴還真不是滋味,哪有人家回龍鎮上的細鹽味道好啊,那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周天這麼想著也沒錯,可是這個年代能有鹽吃就已經很幸福了,很多邊陲地區的老百姓,都吃不到鹽,中國自古產鹽的地方隻有海邊的鹽場和巴蜀地區的井鹽,海鹽經過晾曬再研磨細碎,反複兩道工藝後,那滋味當然可口,這井鹽可就沒那個條件了,都是粗加工,甚至是不加工,井鹽中夾雜著很多種其它的礦物質,味道又苦又澀,即使加工,以現在的技術條件,也做不到高度的提純。

周天家所在的小村,地處西南邊陲,自然更多是由陸路販運過來的井鹽。因為路程近,所以價格比較低廉,很受當地百姓的喜愛,畢竟有鹽吃總比沒鹽吃要好,山裏人哪能講究那麼多呢。至於回龍鎮上的細鹽,那也不是經常能有的,隻有鎮裏趕大集的時候,才能偶爾看見一兩次,賣價還不便宜。

周天一邊憧憬著回龍鎮上的細鹽,一邊喊道:“小黃”,小黃是周天家豢養的一隻黃狗,每天早晨,周天用鹽巴漱口後吐到地上的碎鹽粒,小黃都會舔舐一些,這已經成為了小黃的一個習慣,沒辦法,大山裏的物質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很豐富,從某些角度來看,又異常貧瘠,小黃當然也需要攝入一定量的鹽分。

等小黃添過鹽粒,周天找出早已煮熟醃製好的野兔肉,一邊啃一邊說道:“小黃,走,跟我出去玩去。”說著便對著屋裏喊道:“爹、娘,我去屠戶那了啊,中午不到就能回來。”屋裏沒出聲,想來是父母還沒起呢。

周天今天出門有兩件主要的事情要做,第一件事就是去屠戶那,拿烘培好的機靈魚換些生肉,第二件事,就是紮在周天褲腰帶上那張毛毛的紙,他要拿去村裏最有文化的先生,周文華那去看看,看看先生能不能認出來,有沒有個說道。想起那些歪歪扭扭的符號,周天的心思就跟飛到了天邊似的,走路都感覺恍恍惚惚的。

周天邊走著邊想心事,走著走著就聽得草叢中“嗦”的一聲響,緊接著就看到小黃也“叢”的一下飛奔而去,周天看在眼裏,心裏就樂了,肯定是小黃又發現了什麼小動物,這下又能加餐了,聽聲音應該還是野兔,嘴裏啃著的野兔肉,還是小黃逮著的呢。想罷,周天便站在路邊等著小黃回來。

說起小黃,周天跟小黃的感情還是很深的。小黃曾經救過周天一次,那是在周天八歲的時候,周天一個人去山上采山貨,晚春的陽光十分明媚,照在人身上暖暖的,也不感覺熱,周天熟門熟路的在山上各個犄角旮旯裏尋找著各種野貨,當看到倒在一起的一堆層層疊疊的枯木後,周天知道這種地方鐵定有野菇采,這玩意鮮美異常,隻需放上那麼二兩,加上一點點鹽巴,熬出來的湯鮮得都能讓人把舌頭給咬掉了。

當下也沒多想,直接就往枯木堆走去,才走了兩步,耳旁就聽得小黃一聲怒吠,周天轉頭一看,頓時三魂七魄就給嚇跑了一半,原來小黃嘴裏咬著一條渾身五彩斑斕的蛇,小黃咬著這蛇的身子,蛇嘴卻咬著小黃的屁股,這蛇身長有兩米,蛇身粗如兒臂,三角形的蛇頭上,長著一個豎條形的堅硬角狀物,就長在兩眼之間的地方。按說對於大山裏的孩子來說,這麼大的蛇不算小,卻也絕對算不上大,比這條蛇大的比比皆是,可這條蛇的來曆卻是及其不凡。

周天聽村裏的三爺爺說過,這種蛇非常難得碰到一次,存世數量及其稀少,卻是劇毒無比!隻要被咬上一口,人絕對活不過五分鍾,五分鍾一到立馬斷氣。故老相傳,這種蛇的名字叫做“蘄”,是上古的一種異蛇,據說它的祖先是古代神話《山海經》中的某種神物。具體是什麼神物,以三爺爺的水平,自然是不知道了,他老人家鬥大個字還不認識一籮筐呢,讓他去看《山海經》?殺了老家夥算了···

周天聽三爺爺說起,比他們還老一輩的人,曾在前清朝末年碰到過一次,當時那位族叔也是上山采山貨,遇見了這種蛇,被蛇咬到了小手指頭,那位族叔也是一條好漢,當下二活沒說直接揮起柴刀砍掉了自己被蛇咬到的小指,忍受著劇烈的疼痛,那位族叔撿起被砍掉在地的手指,就看到那手指中的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片刻後,連小指中的骨頭都黑了,可見這蛇毒有多麼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