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見人都已經抓回來了,遂放下心思,就準備往回走,先生的身後事還要他打理呢,想來這些回來的人暫時也走不了了,剛準備動身呢,卻被前來調查的警察喊住了,要求周天做個筆錄。
其實案情很簡單,事實情況就是這幾人入室殺人,可是公安做事自然有自己的方法,既成事實固然重要,前因後果也是很重要的。
周天也沒辦法,隻能呆在原地詳細的又說了一遍案情,周天說案情經過的時候李參謀長那些人都站在遠處,一個個低著頭,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
至於光杆司令老高,則被人抬進屋休養去了。周天說完後,說明了先生的後事還沒安排妥當,便先回去了。警察又抓住那幾人一個個的盤問起來···
周天回到周文華家,又是一番忙碌,直到下午四點來鍾,村裏的人才陸陸續續的過來,有老一輩的,朝著周先生的靈位鞠了三個躬,那小輩分的村民,都恭恭敬敬的磕了頭,場麵十分有序。
不多時,村長和書記也來了,按輩分,他倆都是周文華的小輩,也老老實實的磕了頭,直到六點多,眾人才一一離去。周父周母讓周天先去公社吃飯,周天不依,要守著先生,周父周母無奈,隻得先去吃飯,吃完再給他帶點。
打發走了眾人,堂屋裏安靜了下來,周天給先生續上了香,便坐在凳子上默默地發呆,想著這些年自己和先生的一切,淚水又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先生沒有子女,對自己就像對待兒子一般,這次卻因為自己而遭了殺身大禍,周天越想越不是那麼回事,暴怒之下伸手一拍,屁股下的凳子就糟了殃,愣是被周天一巴掌拍的斷成幾節。周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無力的抱著頭,渾身顫抖起來。
片刻時間,周父周母吃完飯回到靈堂裏,見周天這副模樣,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了,放下手裏的飯菜,各自忙活些瑣事去了。今夜又是個雨夜,越往後半夜,雨也越下越大,似乎老天爺也在為周先生送行···
很多農村裏都有個習慣,人到六十歲,便預備棺木,做好了先放那,找灰布或者草席子蓋上。這樣做有兩個目的,一是迷信說這樣做反而對人好,有增壽的作用。
二是害怕死者走得太急,到時搞的後人手忙腳亂的,要是後人有什麼地方沒照顧到,別人不光會笑話,還會戳那死者後人脊梁骨的。
早先醫學不發達的時候,有些農村地區,人到五十,就開始準備棺木了,周先生雖然已經過了六十歲了,但是身子骨很健朗,而且因為養生得當,並不顯老,再一個也沒有子女經管這事,唯一能當兒子的徒弟,還是個小不點,根本不懂這些,是以一直沒做準備。
這不,這會周天就有得忙了,轉過天來,周天叫上鐵牛,邀上幾個同輩的青壯,便向大山裏走去,周天約好了村裏的木匠,又去鐵匠那裏叫燒上了一爐子旺碳,就等著把原木伐出來,便直接拖去鐵匠那裏烘幹。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用鐵匠的爐子烘幹原木,曆史上都沒聽有人這麼幹過,可這不是特殊情況嗎?所謂特殊情況特殊對待,周天可不是那種死腦筋。
走了一個小時,周天幾人便走到了大山深處,四處看了看,隻見滿山遍野的都是幾人合抱的巨木,周天搖搖頭,這種木頭顯然不行,不是說不好,而是太大了!
伐倒了不好切割不說,烘幹也不是太方便。是以幾人走走停停的又行了半個小時,終於,在走到山間一低窪處時,周天眼睛一亮,心說,難道就是它?
原來周天看到的,其實並不是一棵樹,而是一截樹根,整顆樹朝著地底紮下去,根倒栽蔥似的,整個樹根承墨黑色。
周天連忙快步上前,揮舞著手裏的柴刀一刀砍下去,就見掉下來那塊根須,從裏到外都是烏黑烏黑的,烏黑之中還能見到一縷縷的波紋,泛著淡淡的青金色!
這是什麼?這是陰沉木啊!而且還是金絲楠陰沉木!周天一陣狂喜,心說這回總算是心裏舒服點了,先生因我而遭難,最後卻能睡得這陰沉金絲楠棺材,這可是皇帝的待遇啊!想罷也不多言,趕緊往下挖去,他想看看這方木頭有多大。
邊上的鐵牛幾人見周天不砍樹了,卻一個勁的刨坑,一時心裏都毛了,心說這天哥怕不是被啥鬼怪附體了吧?別是挖坑埋我們啊!
鐵牛想罷不禁退後幾步,小聲問道:“天哥兒,你咋啦?咱們不是來砍木頭嗎?你刨坑幹嘛?”